马球比赛规则很简单,场中设置一有门洞的木板,后缀网兜,哪个队将球击进门洞的次数多,哪个队便获胜。一盏茶为一场,五局三胜。获胜者将获得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
莫妍苦练了一个月,并不是为了在赛场上拿到什么好成绩。她只是不被人拆穿贵妃竟然不会打球这个漏洞。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决定听从莫谦建议,在场上转一圈就下场。
打马球本身便带有一定危险性,以她如今受宠的程度,不排除有人借着比赛对她下黑手的可能。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这是近两年皇宫最热闹的一次活动。引得太后都驾临观赏。
彩旗飘舞的比赛场上,击鼓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牛皮大鼓。低沉辽远的鼓声在赛场上环绕。观众席上汇集了城中最具权势和地位的人,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比赛两方人马在各自的入场口已经准备得当,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展开厮杀。
韩允以及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参加比赛的刘贤妃一起坐在看台最中央的位置。
比赛很快在三声鼓后开始。
莫茵专心投入地盯着莫妍在赛场上来回奔走的身影。
只见莫妍借着入场的占位优势首先冲入场内,裁判官将球抛入场中,她挥杆拦住,便把球传给自己的队友。郑淑妃本要接住球了,却被孟婕妤拦腰劫走。自己带着球往门洞那里跑。不想遭遇蓝队包围。球被蓝队抢走。
没多久红队便失守阵地,被蓝队进了一个球。蓝队全员欢呼。
莫茵盯着蓝队那个总是冲出来阻拦姑姑的女子,问母亲方氏,“娘,那个人是谁呀, 为什么总盯着姑姑一个人。”
方氏望了望场内,道:“是以前住在咱们家你奶奶那边的亲戚,名叫李莹,你得喊她表姨的。忘了么?”
“是她啊。我记得呢,她总爱和姑姑攀比。姑姑顶不喜欢她的。”莫茵道。
方氏笑道“你记性倒挺好。你这表姨自小也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只是家道中落,所以才来投奔咱们家。也不知怎么就跟你姑姑不和。总是闹矛盾。可教你奶奶当时为难。”
韩戒在一旁道:“那是忠勇侯宋其远的夫人。原来她还和你们家有亲戚?”
莫茵扭头看着他,“其远叔叔是在我们家长大的。他是我爷爷兄弟的孩子。”
“原来如此。”韩戒点头道。
“哎呀,你看,她又缠着姑姑了!”莫茵忽然伸长脖子望着场内说道。
不过这次,忠勇侯夫人李氏却没能拦住莫妍,被莫妍突破了蓝队的防守,击球进洞。
莫茵高兴的拍起手来。看台上的众人也跟着欢呼鼓掌。
不一会儿,一场球结束,莫妍带着红队击入三球获胜。
中场休息。看台上的众人也纷纷去方便。莫茵则专心坐在看台上,等着第二场开始。
韩戒见她没动。他便也没有离开。招手叫身边的太监过来,吩咐了两句。
没过多久,那太监便端着几碟子点心瓜子和茶水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韩戒将那些点心往莫茵那里推了推,道:“干等着怪无聊的,吃点东西解闷吧。”
莫茵本就是个小吃货。见韩戒邀请,便冲他笑了笑,道了句:“多谢殿下。”然后便拿了块点心在手里吃。
韩戒端起茶杯,啜饮几口,看莫茵吃东西吃的认真香甜,竟觉得赏心悦目。
莫骏从外返回,看到妹妹在吃东西,忍不住笑道:“你是到哪儿就吃到哪儿啊?”
莫茵正啃着点心,被他取笑,抬起头来,嘴角上沾着碎渣,嘟起嘴来,“二哥哥,你为何又笑我。所有的哥哥里,就你最小气,你还好意思说。”
“别说茵儿妹妹,这是我叫她吃的。不是她要的。”韩戒对莫骏道。
莫骏无奈道:“殿下,你不知道她有多爱吃东西。可吃再多,也不见身上长肉,也不知那些好吃的,都叫吃到哪儿去了。”
韩戒看了看莫茵确实不见肉的小脸儿,莞尔,“如此不是正好,我见宫里有些后妃们,不敢贪嘴,都挡不住身材发胖。茵儿妹妹这样不是天赋异禀?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体质。”
“快别夸她,一夸那嘴就更要闲不住了。”莫骏笑道。
莫茵听到两人的对话,把手里的点心吃完,拍拍手,心满意足道:“任你们说去,我只管吃我的。良哥哥从来就不说我。”
“我看你这么念念不忘陈良,全是因为他最喜欢给你买吃的吧?”
“哼,反正良哥哥最好。你最不好。”
“我真是白疼你了。”莫骏一副失望的模样坐下来。
韩戒在一旁听着莫茵嘴里念叨最多的“良哥哥”三个字。不知不觉便嫉妒他起来。
第二场比赛开始,莫茵又投入地观看起来。
这一场,莫妍比较倒霉,先是被孟婕妤只顾着抢球,完全不顾她在前头,挥杆从她头顶上飞过。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要被孟婕妤从马上砸下来。
接着没过多久,又是几个人把莫妍围在了中间,莫茵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姑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韩戒莫骏也看出场上的激烈和危险来,神色都不禁凝重起来。
没过多久,果然场内发生意外,莫妍从人群中突围时,居然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还不算,因为不知道这边出了意外,蓝队一个队员带着球正一路疾驰往这边赶来。
那马速度极快,马上的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坠马,连连拉扯缰绳,也拉不住飞奔的马。
眼看着莫妍因为摔伤,而无法躲避开这匹马,将要葬身马蹄之下,忽然一杆长枪从一旁飞来,带着势如雷霆的力道扎进飞奔的马匹脖子正中央,那马遭这一击,鲜血顿时从体内飚飞出来,紧接着四蹄乱踏,下一瞬在离莫妍三尺之地轰然倒下,马背上的那名命妇紧跟着被摔出去老远。
这一系列的意外,把莫茵吓得瞠目大叫。韩戒与莫骏则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台上的人都惊呼不断,正在比赛中的众贵妇们也纷纷把马驾离场中。
只有一个人是从场边跑入场内,那便是莫妍的兄长莫谦。他跑到场中,将浑身沾满了血迹的莫妍抱起来,直奔场边的医官。随后又有几名太监跑入场内,把那名同样也受伤了的外命妇抬出来。
原来正是他千钧一发之际,射出那一枪,才救了莫妍的命。
比赛因双方各有一名队员受伤,而暂时中止。
莫妍被连忙送回茂林别苑中诊治,韩戒莫骏连忙赶过去探望。
韩戒与莫骏到达莫妍居住的寝殿,只见韩允正在听检查过莫妍马匹与马鞍的莫谦汇报情况。
原来莫妍所骑的那匹马,马鞍上的肚带被人用利器割了一道没有完全断裂的裂口。随着莫妍在比赛过程中激烈活动,那裂口渐渐撕裂至完全断开两截。由肚带拉紧的马鞍便不可避免地松动,继而在马匹的跑动颠簸里,把她从马上抛了下来。
背后暗害莫妍的人意图明显,割裂肚带,就是要让莫妍在比赛里摔落马下,被其他人的马踩踏。即便不会要了她的命,也能取了她半条命。
韩戒在外头听完,心里震惊不已,想到贵妃从马上摔下来,要被蓝队那人的马踩踏之际,要不是他的武功师傅反应迅速,神勇地掷出那一枪,将那匹快马击杀。那贵妃此刻应该已经十之八九丧生在那马蹄之下了。
好狠毒的计谋!韩戒愤怒地想。
正在此时,负责护卫茂林别苑莫妍安全的张大全又急急大步走进来报,“启禀皇上,卑职刚刚得手下回报,负责照管皇贵妃娘娘坐骑的小兵,已在马厩中服毒自尽。死前留有遗书称是被人所迫。”
韩允怒道:“灭口倒是灭的迅速。看来这背后主使早就谋划好了要在今日谋害朕的爱妃!”
莫谦闻言猛地跪地,愤道:“皇上,恕草民斗胆。能够精心谋划,买通茂林别苑马厩兵丁下手谋害贵妃,这背后主使定不会是一般人,且不会是宫外人。”
韩允扭头看他一眼,“不是宫外之人,那便是朕的后宫妃嫔了?你为何如此肯定?”
莫谦道:“草民只是推断。”
“有此推断的依据是何?”韩允冷声问道。
莫谦言道:“皇上给贵妃的独宠便是依据。女子向来非妒忌吃醋不歹毒。宫外诸命妇与贵妃并无利益纷争。而皇上的后宫却并非如此,皇上若只独宠一人,势必引得旁人嫉妒,甚至怀恨在心。”
韩允一时并没有做声。恰巧妙珠此时从内室里出来,向韩允道:“皇上,娘娘请皇上入内。”
韩允立即起身向内室中走去。
莫谦转头对张大全道:“带我去看看那自尽的小兵。”
韩戒等他二人出门来,便从一旁现身,焦急道:“师傅,娘娘状况如何?”
莫谦没想到韩戒在门外,一愣之间,张大全已经朝韩戒抱拳行礼,“宁王殿下。”
韩戒对张大全点了点头,仍旧望着莫谦,等他回到。
莫谦一看不但韩戒在此,莫骏也跟他在一起,想来是担心贵妃身体,便淡淡地笑了笑,“殿下放心,娘娘呜性命之忧,只是摔着受了点轻伤。如今正交由太医诊治。”
“无大碍就好。”韩戒松了口气,莫骏也同样卸下了心头担忧。
莫谦对他们两个又说道:“出了这场意外,其中有蹊跷。你们两个莫要随处乱跑。都回自己房中待着去。”
“我刚听到你们说的那些话了。我也要帮忙。”韩戒道。贵妃如他再生之母,他一定要亲自把害她的人揪出来。
张大全插话道:“殿下请放心,臣与莫大人一定会将此事查清,回禀皇上。殿下还是陪伴娘娘身边为好。”
韩戒还想坚持,莫谦按住他的肩膀道:“听师傅一句话,娘娘是师傅的亲妹妹,定然会全力查清此事,为娘娘报仇。你与骏儿便陪伴在娘娘身边,不许瞎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