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肯定不想今天倒霉催的惨死在他手里。
为今之计只有稳住他们俩,自己才能活命。
莫妍对自己强大的坚韧的神经和心理素质暗暗叫好。刚才要是她在看到他们两人时,失声叫出来。只怕此刻,她已经倒在血泊里香消玉殒。而茂林别苑中此刻也该热热闹闹地抓刺客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莫妍低声道。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架在脖子中的匕首又向她的肌肤里按进去几分,只怕她稍稍一动,便要血溅当场。
原来刘贤妃与这青年与刘贤妃自小青梅竹马。两人互生情愫,却碍于家境身份差距过大,不敢叫父母知道,刘贤妃只想等着青年考上功名后,便能来她家中提亲。
谁知,她因为在水灾中带着家中仆役当街发放粥饭救助灾民,被当时还是太子的韩允见到。表扬了几句,说她堪为东岳众闺秀表率。此事被太后知道。太后便派人调查了刘贤妃的家底,见她家世清白,善良温柔,知书达理,便替韩允做主,下了旨召她入宫为妃。
这青年知道自己的两人被皇家夺走。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去官府告状。却被官府押入大牢,白白蹲了几年冤狱出来,便来到京城想方设法要入宫见刘贤妃。终于被他寻了个机会,进入御林军中当兵。听说这次韩允带着后宫诸妃来茂林别苑秋猎,便通过刘贤妃的宫女宝棋给刘贤妃传信。约她来此一见。
青年是要带刘贤妃逃走的。刘贤妃却是顾忌甚多,怕因为自己跟他走了,要连累家里人,不愿与他走。
谁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妍忽然出现。
刘贤妃生怕莫妍将此事宣扬出去,当即给莫妍跪下将两人之事告知。莫妍这才知道,为什么后宫里,就属她安静老实。原来是心有所属。
莫妍向刘贤妃保证不会将此事透露半句,那青年却一心要杀了莫妍灭口带刘贤妃走。
他怕莫妍的宫女发现他们,便将莫妍往树林深处拖行了一段,刘贤妃哭求他放了莫妍。莫妍也再三保证不会叫人,那青年才将放在莫妍脖子里的匕首挪开。
为了家人的平安,刘贤妃断然拒绝了青年。如此再三,青年见她态度坚决,心如死灰,愤然离去。
直到那青年的身影在树林深处不见了,刘贤妃才放下手中的匕首。莫妍也跟着松了口气,一下蹲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可算是渡过了一劫。吓死我了。”
刘贤妃则在一旁扶着树干,捂紧嘴哭的不能自己。莫妍看着她不断颤抖的双肩,心里也酸涩复杂。
“贤妃啊,你别哭了。你这哭法,到明天眼睛会肿的。你不想被皇上发现你脸上的异样,引他注意?”她好心劝导。
刘贤妃却被莫妍口中的“皇上”二字触怒,嚯地转身,愤怒对她道:“你说为何做女子会这般难?做被皇家看中的女子更是难上加难!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还必须做他的妃子,给他生儿育女?就连哭笑都要遵从他的意愿不得随心所欲。可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为何却活的这般没有尊严与地位?与无生命的物品有何区别?”
莫妍惊讶地半张着嘴巴望着她。这刘贤妃太有现代女权意识,不得不让她对看似柔弱谨小慎微的她刮目相看。
哭喊了一通,刘贤妃从衣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便又给莫小妍跪下了。一双被泪水洗过的双眼在月影中灼灼发亮,坚定不容置喙,“妾冒犯娘娘,冒犯皇上,贵妃娘娘要杀要剐随意。只要您高兴,我毫无怨言。如果您想要我为您做事,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替你办到。只盼方才答应我之事,能信守诺言做到便好。”
莫妍被她这番视死如归决然的模样震动了心弦,她把她扶起来道:“贤妃,回去以后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你为我做事。”莫妍道,“我有忠心的侍女,不需要跟你联盟,让你做我的爪牙。你也不是会参与后宫争斗的人,我不会拖你下水。你继续该怎么过你的日子,便过你的日子。我说过,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从树林中先后走出来,妙珠惊得瞠目结舌。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娘娘进树林方便,怎么会和带出个刘贤妃来。
第二日,韩戒与莫骏一大早便来与莫妍一起用早膳。
听到太监报宁王殿下到,妙珠不等莫妍吩咐,便转身去厨房吩咐多上两份早膳给韩戒和莫骏。
莫妍在桌前照应他们两人坐下。莫妍一左一右被两个半大孩子围绕着,心情很好。
莫俊仍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莫小妍问他今日射猎可有信心拔得头筹,莫骏道:“尽力而为吧。”
莫妍道:“你爹爹曾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猎得一头领头雄鹿,名震京中。姑母今日且看你能不能超越你爹爹创下的记录。”
莫骏规矩答道:“侄儿学艺未精,不敢与爹爹相提并论”
莫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谦虚使人进步,不错。”
莫骏微微笑了一下, 韩戒笑道道:“娘娘,我也很谦虚,你也夸夸我。”
莫小妍转过头来,点点他的眉心,对他道:“你呀,调皮捣蛋有你的份儿!我可没见谦虚低调,稳重沉着里有你。”
韩戒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娘娘,你说的那是以前的我,如今我可没调皮捣蛋了。娘娘你还不满意啊?”
莫妍想了想,语重心长道: “我是想你能早日成才,为你父皇分忧解难。你父皇子嗣单薄,你如今是他唯一所出。你自身也得有这份觉悟才好。虽然你母族身世低微,但你若是个有本事的,朝中大臣也不敢看低了你。将来朝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宁王殿下难道只一心想做个靠封地贡税过活的闲散王爷?那我可是看错了你了。”
韩戒把头闷在端来妙珠端来的早点里,道:“娘娘所言是为我好,我都懂的。娘娘是这宫里唯一对我好的,我也知道。”只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她心中所希望的那样有出息吗?
“知道就好。”莫妍道,“快用饭吧。今天我看你的表现。”
“是,我争取表现好,不让娘娘失望。”韩戒答应道。
韩戒,莫骏两人用过早饭,便起身告退,去准备打猎的东西。莫妍则让人准备了饭盒,去别苑前厅找一夜未归的韩允。
原来是西蛮又兴兵骚扰边境,守边将军发来急报,说那西蛮军在边境围着关口,围而不打已经十来天,且拒绝与东岳方交流,也不知早搞什么名堂,请求朝廷增援粮草和军队,有备无患。
韩允与众大臣商议半夜。众臣子各抒己见,吵吵了半夜,也没拿出行之有效的法子来。韩允头疼地只好先拨发了粮草,又下旨吩咐凉州守将,带兵前往边境增援。
莫妍带着早膳过来时,韩允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听到她的说话声,便醒了过来,叫她进去服侍着,洗漱换衣。
原本边境不稳,这秋猎不宜举办。但是,如今所有京城中的皇亲国戚们都聚在了这里,总不好叫人再空手返回。韩允便吩咐下来,秋猎照旧举办。只是秋猎后的其他活动取消。
茂林别苑方圆十里。山峦环绕,树林茂密。韩允在山谷入口出,举行了秋猎仪式,众皇亲贵胄个个都等着待会儿大显身手。韩戒自是与众人一样,他早上听说莫妍说莫谦在他和莫骏的年纪打了一头雄鹿,便记在心上。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发挥。
仪式完毕,韩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策马入林。贵女们有胆子大的可以像男子一样去山林中捕猎那些大型牲畜野兽,若是胆子小,也可以在专门圈出来的一小片地里,打一些专门放进去的山鸡,野兔之类。
韩戒与莫骏,莫骐,还有刘贤妃的外甥秦少云一道四人策马入林。
秦少云比韩戒雨莫骏大些,因此更愿意与莫骐一起说话。
当四人走到一处岔路口,韩戒与莫骏便与他们分开,两人往右手边一座山头走去。
才走到山脚,便见到一群野羊在山坡吃草。韩戒便搭弓射箭,朝着看中的一只羊射过去。
这一夏天的箭法并没有白练,他一箭射中了那只羊的脖子。那只羊一下倒在地上。其他羊顿时察觉到危险,一下四散逃开,隐没如高深的草丛中。
莫骏比韩戒慢了一步,箭才搭上弓,韩戒已经射中了一只羊。因此他的箭出去,便什么也没射到。
韩戒见自己一射便中,很是高兴,早有随身伺候的小兵跑去把那只羊带回来。
等那羊送到眼前,韩戒一看,果然自己箭法不错,一下便射穿了羊脖子。
莫骏不甘落后,把马驱的里韩戒远了一些,四处眺望,寻找猎物的影子。谁知忽然一只箭竟然破空朝他射来。
韩戒发现的早,一看箭是朝他射过去的,忙对他大喊道:“莫骏快低头。小心箭!”
莫骏被他一喊,余光便看到有一支箭朝他射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利落地翻身,从马上翻下来,那箭贴着马的耳朵飞过去,射进不远处的草地里。
莫骏重新翻身上马,恼怒地望着箭射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