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骏叹了口气追上去，“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了她。”
韩戒不答。过了会儿，他问莫骏，“若是你心中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女子，你会拱手把她让给旁人么？”
莫骏脑中飞快地闪过方萱那张脸，一时心中情绪乱了，好半响才回道：“不会。”
韩戒吐了一口气，望着远处落满了雪的山峦，“就算一辈子都要忍受这种折磨，我也甘之如饴。因为，好歹我此生得到了她的人。”
夜晚降临，韩戒再次来到明月阁外。他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昨夜里明明是来给她送礼物的，不知怎么就酒意上头，把正事忘了，还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知道。
周公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待他一身令下，他便宣告。
韩戒朝他看了一眼，“宣吧。”
周公公立即便扬声道：“皇上驾到！”
明月阁中众人立即跪地迎接。莫茵这会儿才吃了晚饭，正在灯下发愣。忽然听到韩戒来了。
心中不情愿也得出去迎接，只好起身往外走。
紫莲与青竹跟在她身后，来到前厅中，韩戒已经进了屋。莫茵提起裙摆便要下跪，韩戒快一步上前，拦住她道：“以后我来，你都不用跪了。”
莫茵与他拉开些距离，神色淡淡道：“多谢皇上。”
“茵儿，昨日我来其实是想给你一样西蛮送来的宝贝。”韩戒说着，朝后伸出手去。周公公便立即将一方锦盒送上。
韩戒接过来，打开给莫茵看，“这是西蛮今年进贡的红宝石。还不曾切割做成首饰。我送给你，你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个什么戴吧。”
莫茵看着那硕大的一颗和鸡蛋差不多大的红宝石原石，虽然觉得那宝石的光芒璀璨夺目，令人喜爱。但送的人不对，也就没有了让她喜欢的理由。
她道：“既然是西蛮送的贡品，又如此贵重，皇上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妾身并不爱这些珠宝玉石之类的。”
“不喜欢做成首饰，那这么大一块石头，随便拿着玩儿也是好的。”韩戒说着把那块红宝石从盒子里拿出来，捧到莫茵面前。
莫茵却不接，“皇上说笑了，这么贵重之物，若是叫妾给一时不慎玩丢了，罪过便大了。”
“丢了便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皇上还是收回去吧。”她屈膝恭敬地道。
韩戒见她执意不想接受自己的礼物，心中便有些不悦了。他盯着她含着冷笑的双眼，“茵儿，我是真心想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是，皇上忘了问我喜不喜欢。”莫茵冷道。
韩戒被堵的无话。他握着那块红宝石在手心里，坚硬的宝石棱角硌的他手心疼。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道：“我知道，现如今在你心里的人是陈良。可是，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他能让你一生无忧快乐？”
莫茵转身往窗边走去，“皇上既然知道妾身心中有的是谁，便请不要勉强妾身。”
韩戒怒极而笑，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是我偏要勉强呢？我不信，我留你在宫里一辈子，你心里也没有我！”
他说着朝周公公那里一使眼色，周公公立即心领神会招呼众人退出。紫莲与青竹担心莫茵不肯走，也被周公公拖着威胁着拉了出去。
正厅的门一关上。莫茵察觉到危险转过身来，韩戒已经朝她扑过来。她惊叫一声，便被他抱在怀中，作势要亲吻。
她慌忙地左右躲闪着，嘴里喊道：“放开我！皇上你是一国之君！”
韩戒见她反抗的剧烈，心中疼惜，也不敢太过欺负她。最后无奈只好伸出手把她牢牢地按在胸口，搂住她纤细的腰身，抱紧她。
莫茵却是此时被他的举动给激怒了。她觉得自己正在蒙受奇耻大辱，她气急之下张嘴在他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韩戒闷哼一声吃痛，一下松开了她。她扬手便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口中骂道：“无耻下流！”
韩戒胸口痛，脸上更火辣辣地痛，他难以置信地盯住莫茵，胸口一阵阵涌动着被她激发出来的暴力冲动。
他笑着摇了摇头，“茵儿，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想让你我慢慢来，我相信我可以慢慢替代陈良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是你好像很固执。对不起，我等不了了。”
男人在力量上天生胜过女人。更别说一个是满心愤怒，被女人打了耳光的帝王；一个是身体弱不禁风的少女。
莫茵被他甩到床上时，仍旧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那个一向对她谦和有礼的韩戒。
韩戒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一般，变得可怕疯狂。他站在床边，盯着他的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皇上，你不能这样！你为难一个女子，不怕被群臣耻笑吗？”莫茵企图叫他恢复理智。
韩戒冷笑，“如今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什么群臣。”
莫茵在反抗中用尽了力气，哭着颤声对他道：“韩戒，我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
她的柔弱哀求与低声哭泣，不但没有让韩戒心软，反而让他越加失控。
莫茵的尖叫与眼泪没能阻止他。渐渐地，莫茵不再哭泣，她身心俱损，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长夜漫漫，他们一生的爱恨纠缠都在这小小的天地中展开了序幕。
天光明亮起来，韩戒侧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面朝着床内的莫茵，她的一头青丝散在枕上，小巧的肩头露在被子外。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片白玉一般的肌肤。莫茵便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身子。
他知道她醒着，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失控，以及给她带来的伤害，他满心愧疚，“对不起，茵儿。”
莫茵不出声。他便朝她靠近了些，撑起身子，在她耳根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嗓音异常温柔地道：“是我太急了。以后都不会了。”
“你滚。”莫茵闭着眼，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我不想见到你。”
韩戒愣在那里，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和一片水迹的眼角，“我如此对你，你更加讨厌我了是么？”
“算你有自知之明。”莫茵道，“你想从妾身身上得到的，已经强行得到了。还想如何？”
韩戒被她仍旧强硬冰冷的态度再次激怒，他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叫她面对自己。
莫茵睁开眼恨恨盯着他，“韩戒，你卑鄙。”
韩戒轻笑，“比起你对我的恭敬疏离，我更喜欢你这般喊着我的名字骂我。”
韩戒今日是真真正正地误了早朝。他从明月阁急匆匆地回到朝阳殿换了龙袍上朝。百官们已经在底下等了一个多时辰。几个人凑在一起，断断续续的疑惑议论着。
莫谦在一旁担忧地皱着眉头看着那龙椅，他已经几次上奏，请求皇上将女儿放出宫来。但是韩戒就是不给他回复。他在朝堂上也几次提出，都被韩戒顾左右而言他。实在躲不过了，便对他说莫茵深得太妃喜爱，还得再留个一两年，才舍得放她出来。
众臣都劝他，有这么个深得太妃喜欢的女儿在宫里给他脸上增光，他该乐见其成才对。还非得要把人带回家做什么。
韩戒上朝后，对大臣们随意扯了个谎，而后大臣们便开始站出来上奏国事。
国事商讨完毕。正要散朝，韩戒道：“还有一事，与众卿家商议，朕的后宫皇后之位一直空缺。如今朕已经有了人选。”
有大臣问道：“不知皇上的人选是哪位？”
韩戒视线在莫谦身上停留，笑道：“莫大将军之女，贤淑温柔，才华横溢，朕十分喜爱。”
莫谦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韩戒，朝中大臣反应过来后，也是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莫谦与莫骐如今同朝为官。只见父子两个一同站出来，跪下来，齐声道：“皇上三思！”
韩戒看着他们二人，道：“朕所言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皇上，您如何能叫一个寡妇做您后宫之主？这是惊世骇俗之举啊！”有言官跪下来，痛心疾首道，“皇上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皇上，小女万不可为后。她已经嫁过人，并无资格再得皇上宠爱，更无资格做这后宫之主。求皇上收回成命。”
“正是如此，臣之妹并非待字闺中。皇上你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莫骐也道。
众臣此时见状，也纷纷跪下来，齐声反对。
韩戒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纵然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由得有点起火，“朕的皇后，是要跟朕过一辈子的人。你们都反对什么？不就是她嫁过人了吗？她嫁过人就不能再嫁了不成？”
“回皇上，并非众臣无理发对。莫大人一家忠心为国。若是那莫家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皇上想要将她纳入后宫，封为皇后无可厚非。可是她已经嫁过人，这于礼法上来说，便不合适了。”
“那又如何？朕并不介意。”韩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