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领着小鱼进来,小鱼规矩地先给莫茵行了礼。莫茵看着他的举动,还是不能相信他会偷东西。
“小鱼?”她柔声唤道,“娘亲问你,你当时进淑妃的屋子,真的是去找猫吗?”
小鱼低着头,闷闷地道:“是。”
“哪来的猫?”
“我也不知道,那猫起先是在咱们宫殿门外,我看到了便想捉住它,跟它一起玩儿,可它跑进了淑妃的寝殿里,我就追上去找。”
“那你进淑妃的屋子都没人阻拦吗?”莫茵问道。
“有啊,宫女不让我进。淑妃娘娘见到我以后,就让我进去了。”
“那你在她屋子里都找了哪些地方?”
“就四处看了看,然后在床底下找了找。可是猫不见了。我就回来了。”
“没有看到淑妃娘娘的耳环?”
“没有。”小鱼抬起头来,“娘亲,我真的没有偷耳环。我也不知道耳环怎么在我身上的。娘亲你不相信我吗?”
莫茵见他满眼都是委屈,不像是假的。可是这耳环又的确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那你这期间,可有人与你接触过?”莫茵问道。
小鱼想了想,登时眼睛一亮,“是那个宫女!”
莫茵忙问:“哪个宫女?”
“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我从床底下爬出来,身上沾了土,她过来帮我整理衣服了。耳环一定是她放在我身上的。一定是她!”
莫茵与青竹对视一眼。明白了这其中的陷阱。随后莫茵对小鱼道:“好,娘亲知道小鱼是被冤枉的。小鱼是好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偷东西。娘亲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先回屋去歇着,娘亲会给你讨个公道。”
小鱼心头的冤枉委屈这才消散了一些,对莫茵道:“谢谢娘亲肯相信我。”
小鱼走后。莫茵立即变了脸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不已地道:“好个孟淑妃为了不叫我好过,竟然连冤枉一个孩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青竹扶着她的手臂道:“娘娘,你小心身子,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莫茵闭眼缓缓吐了一口气,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小鱼还这么小,若是这件事不处理好,叫他背负着一个偷盗的名声,将来对他的影响可见一斑。”
青竹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道:“孟淑妃未免太过卑鄙了。”
莫茵疑惑道:“可她难道就为了栽赃小鱼,好叫我丢脸这么简单吗?”
“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莫茵摇摇头,“想不出来,先不管这些了。先想办法证明小鱼的清白。”
“按小殿下所言,那宫女给他整理衣服。想来那宫女定是孟淑妃最得力的侍女,无缘无故的,也不能就把她叫来审问吧,咱们可怎么办?”
莫茵道:“我不能插手进孟淑妃宫里,可皇上总可以,等皇上来了,交给皇上处置吧。”
主仆二人正在商议,便听外头有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来求见。莫茵请他入内,便听那太监道:“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听说了大皇子偷盗一事,十分生气,传你过去问话。”
莫茵这才想到孟淑妃这么做的其他目的。太皇太后既然已经传她过去,她也不能抗旨不去。只好起身,整理衣衫,装饰,前往太皇太后那。
太皇太后睡醒以后,听孟淑妃说大皇子偷了她的耳环。心里不由得畅快,总算捏住皇后的短处了。便忙忙的派人去叫皇后过来,好教训教训她。
莫茵出门正好遇着刘太妃。刘太妃还是被太皇太后传来旁观的,身边还跟着惜公主。
见到莫茵,刘太妃忙问是怎么一回事。莫茵便将事情大致讲述一遍,而后道:“对刘太妃道,不瞒太妃娘娘,妾身就是觉着太皇太后在故意找妾身的茬儿。为了找我的茬儿,不惜要陷害一个才五岁的孩子。都没想过他还那么小,若是将来因这件事心中蒙上阴影怎么办。”
刘太妃心善又最喜欢孩子,听莫茵这般说,心中也是认同,“皇后,你且别想那么多,等皇上来了,自能为你做主。只是太皇太后眼下叫你过去,若是对你过多指责,你先要忍一忍,别与她正面相对。免得此事闹大,对小鱼的名声有损。这别苑不是宫中,人多口杂的,传到宫外,到时候即便小鱼清白了,也难堵外头人的嘴胡说八道。”
莫茵道:“妾身明白。”
瞥了一眼跟在刘太妃身旁,除了问安便你一言不发的惜公主,莫茵笑道:“惜公主都长这么大了。”
刘太妃道:“是啊,到六月就十三岁了。”
莫茵对惜公主的来历自然清楚。当年母亲在家中,还暗地里骂过她的生母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的侍女,妄图一步登天,伤了姑母的心,破坏帝后感情。最后见在宫中得宠无望,便又急不可待地抛弃了亲生女儿,剃发出家逃出牢笼。这女儿托生在她手上,也是可怜的姑娘。
好在刘太妃把这女孩儿养的用心,看着玲珑可爱。
到了太皇太后处。刘太妃带着惜公主在太皇太后下首坐下来。莫茵则站在太皇太后面前听训。
“皇后,你怎么教养大皇子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起东西来了!到底不是在宫里出生的。在外野了那么些年,染上这坏习气。”
莫茵乖乖地低着头听她说,不想在事情还未清楚之前,将这件事闹大。
太皇太后却是准备大耍威风的,“我就说一个寡妇,怎么能做皇后?更别说你生的孩子了。就算是皇上的种,也不配做皇家子孙。”
刘太妃听太皇太后说得太过,便笑道:“太皇太后您消消气。为这点事气着了,不值当。”
太皇太后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偏偏皇上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谁都瞧不见。这下好,她生的孩子竟然学会偷东西了!丢尽了皇宫的脸面!”
孟淑妃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看着莫茵低着头,被训的不敢抬头,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太皇太后骂了一通,总算心里舒坦了,见莫茵一声不吭,不由得得意。
“皇后,大皇子会做出这等让皇宫脸面蒙羞之事,都是你教养失职,不罚你也说不过去。你外头跪两个时辰吧。”
莫茵抬头,难以置信。
青竹在外头,听到太皇太后这命令,也顾不得了进来便跪倒在地道:“太皇太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您开恩,收回成命吧。”
太皇太后扫了一眼青竹,怒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个贱婢插嘴的份儿。给我拖出去掌嘴二十!”
守在门口的两名宫女便拽住青竹的两条手臂,把她拖了出去。
青竹急道:“太皇太后,您不要责罚皇后娘娘,她怀着孕呢。不能罚啊!”
莫茵见青竹将要挨打,忙跪下来磕头道:“太皇太后,妾身宫女冲撞太皇太后并非有意,望太皇太后网开一面,放过她这次吧。”
太皇太后道:“我若是放过了她,那下次什么人都敢在哀家面前大放厥词了?”
外头宫女已经控制住青竹,开始掌嘴。莫茵听着那清脆的巴掌声,心中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宫女没规矩,也是你皇后管教不严,”太皇太后道,“数罪并罚,你跪四够个时辰吧!”
刘太妃一听,这太皇太后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好歹莫茵现在怀着身孕呢,她忙站起身来,道:“太皇太后,皇后有身孕在身,若是责罚她,动了胎气,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怪罪的。”
“我看他有什么理由怪罪我。大皇子偷东西,他的皇后侍女不懂规矩顶撞我。都是她身为皇后失职,我还不能责罚她了?跪一跪就能动了胎气,只能证明她身子弱,不适合为皇家开枝散叶。”
刘太妃还要说什么,太皇太后一记眼刀过来,“刘太妃,你最近越来越爱违逆我,为皇后说话了。”
“妾身不敢。”刘太妃忙道。
“不敢就别再说话,带着公主回去吧。”
刘太妃同情地看了一眼莫茵,起身带着公主告辞。出门后,她便急忙吩咐人去找秦少云。
正好秦少云刚巡视了一圈别苑四周,刚下马,便听刘太妃找他。不敢耽搁立即赶来。
刘太妃忙叫他派人去皇宫送个信儿,叫皇上来救人。
秦少云飞快地想了想,道:“只怕来不及。从这儿赶到皇宫再回来,只怕就得四个时辰。”
“那可怎么办?”刘太妃急道,“皇后怀着身孕呢,若是跪这么久,入夜天气寒凉,只怕她身子就承受不住了。”
秦少云道:“我来想办法。姨母,你带着惜妹妹在宫中生活也不易,接下来的事,你别再插手了。免得太皇太后针对起你来。”
说完,秦少云便离开。
莫茵此时已经在太皇太后宫门外空地上跪着了。太皇太后带着孟淑妃已经外出去游玩。宫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看门顺便看着莫茵的宫女。
青竹嘴上挨了二十巴掌,满嘴鲜血,却也不肯离开,一定守护着莫茵。
莫茵心里着急,“青竹,你先回去把嘴上的伤处置一下,照看着小鱼。别叫他乱跑。”
青竹摇头,抬手用衣袖蹭掉嘴角的血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莫茵苦笑道:“放心吧,太皇太后再恨我,也不敢要了我的命。”
“你怀着身孕,她竟然还罚你跪,可见是有意如此。”青竹气愤道,“好歹你怀着的是她的重孙儿。她怎么这么狠毒。”
“青竹!”莫茵生怕有人会偷听,低声喝止青竹,“祸从口出,还不长记性。”
“娘娘,咱们不能真的跪四个时辰啊。真跪到那个时候,要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