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湛年纪大不了我多少,但眼神却很是犀利,他听到我骂他有病,立刻眼神如刀射了过来。本来就是他莫名其妙地拉着我过来的,不知道怎的被他一瞪,我反而心虚了起来。
他瞧我老实了,继续细细地擦拭着他身上的香槟渍,我猜想他多半是有点洁癖,因为他擦得很用力,半张如玉的俊脸都被他自己给擦红了。
“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这,这地方不太干净!”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高湛是能看到鬼的,但还是尽量说的委婉一点。
高湛顺着我的目光瞧了一眼黑不隆冬的荷花池,很是自信地说:“就凭它还奈何不了我!”
他的能力我当然不怀疑,他连小苹果都不放在眼里,只是荷花池的冯管家奈何不了他,却是奈何的了我的。他不怕,我怕啊!
不过我想了想,好奇地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看的到鬼,还不怕呢?”
高湛斜睨了我一眼,“怎么?只允许你看得鬼,就不许别人也有这个本领?”
“我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我这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高湛说明我的情况,迟疑了一下,接道:“我这是意外情况,但是你是什么原因?难道你是和尚?或者道士之类的?”
其实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高湛和我一样被鬼缠住了。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样子,肯定很招女鬼,不过我也只能想想,没敢直说。
“都不是,你不要瞎猜想。我更好奇的是你说意外是什么?什么意外原因导致能够看到鬼?”高湛终于停了擦拭的行为,他直视我的眼睛,灰褐色的瞳仁泛着微光,引诱般说:“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够帮你摆脱掉那些麻烦。”
能够摆脱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但是我能信任高湛吗?我跟他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
高湛看我犹豫,继续说,“你放心,我是一个阴阳师,除魔卫道是我的已任。”
以除魔卫道为已任的不该是道士、和尚吗?
不待我问出心中的疑惑,突然一阵阴风骤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高湛望着我背后,突然冲我喊道:“别动!”
我被这一声吼吓得原地僵直了身体,我心里还是想回头看看的,但是脖子根本动不了,我只能费力地转动着我的眼珠子。
我知道我的样子肯定很滑稽,但是脊背发麻的感觉很不好受,很快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看到有湿漉漉的头发无风自动地伸到我的前面,环绕在我的周围,像无数条细细的黑蛇一般舞动着,散发着死尸腐烂的味道。
长发包围圈再慢慢地缩小,我感觉到水鬼的身体贴在我的后背上,他的嘴巴靠近我的耳朵,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是人肉吗?
还是别的什么……
似乎只要他嚼完嘴巴里的部分,就会对我下手。
我带着哭腔朝高湛喊道:“高,高,高湛,救,救我!”
他说荷花池里的鬼奈何不了他,那他一定能救我。高湛听到我的呼救,瞧了我一眼,却低头去擦他西装上的香槟渍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里是人命关天,他怎么有闲心去弄他衣服。
“想要我救你?”高湛忙里偷闲般地问我。
“当然!”
我现在是又害怕又恶心,顾不得同他计较。
水鬼的掺杂着腐烂泥土和水藻的长发已将我整个人缠了起来。还有头发穿过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在我的身上探寻着什么,这比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还要恶心。“我救你可以,但是你得欠我一个人情,等我要你还的时候,你不能以任何理由拒接。”高湛眼里冒着精光,这个时候他要跟我条件。
这,这不是在趁火打劫!
“好,我答应你!”我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如果他再不救我,我都想直接跳进荷花池淹死自己算了。
得到我的答应,他嘴角得意地上扬,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来,然后他咬破了大拇指,在上面快速的画着什么,
画完之后,那黄纸竟冒着红光,直直地飞向了我的身后。
接着缠在我身上的长发跟失去控制一般掉落在地上,耳边咯吱的声音变成了惨厉的尖叫声,我捂着耳朵从一堆恶心的头发里跳了出来,跑到远处。
我回头看的时候,正好和那水鬼对上了眼,黄纸背后的鬼脸不是别人,正是冯管家。
我很好奇冯管家的死因,但更好奇的是贴在他额头上的那张一寸宽,三寸长的黄纸,黄纸上的图案跟我在洲际商城得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
我看着正在跟冯管家争斗的中的高湛,背后泛起一阵阵的恶寒。
冯管家自知自己打不过高湛, 在一个奋力的攻击之后,他转身就跳回了荷花池中,鬼影一沾水就不见了。
高湛站在水边,看了一会儿后,走过来对我说,“可惜被他跑了,不过我的符起码能够压制他一阵子不会兴风作浪。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手朝我伸了过来,我对他有戒心,条件反射地后退,外加大声质问:“你,你干什么!”
高湛他被我的反应给怔住了,脸色有些难看,他收回了尴尬地停在空中的的手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我只是看到你头发上还沾着那水鬼的头发,想帮你拿下来罢了。”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只是吓到了,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高湛生气了,他冷哼了一声,道:“随便你!”
“高湛,十五年前你在哪里啊?”我试探着问道。
“十五年前?”高湛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换成了疑惑,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回答:“我在日本。我在那出生,在那长大,五年前才回来。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十五年前,你见过我?”
“没有,没有!”我忙摆手。
高湛不像是会撒谎的人,那也就是说王大牛父子的事跟他没有关系,那符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我忙堆起笑容,对高湛说:“那个你能不能将你刚才制住鬼的符画两张给我?”
“可以,一万块钱一张!”高湛冲我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