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马上要走到会客的前厅,耳边已经传来了戏曲的唱词和锣鼓的声音,李云霓停下脚步,又想了想,转身,向孟氏所在的后厨跑去。
进到后厨,看到一群妇人正在忙碌,李云霓一眼就看到孟氏在一旁洗着青菜,忙跑到孟氏身旁,唤了一声“娘”。孟氏一惊,猛一抬头,看到李云霓,顿时放下手中的活计,问道:“女儿啊,你怎么到这里了?”
李云霓笑道:“娘,我就是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见到李云霓的笑容,孟氏放下心来。李云霓忙蹲下身,问道:“娘,今天府中有宴会,你这里很忙吗?”
孟氏叹了口气,又开始继续洗着青菜,道:“从半夜就在准备了,都是时兴的瓜果蔬菜,府里很重视这个宴会。”
李云霓听了,眼睛咕噜噜一转,道:“娘,后厨有没有多余的茶叶?”
孟氏一愣,笑道:“你这孩子,后厨哪能有时间给我们喝茶,只有些做茶叶蛋的茶叶沫。”
李云霓忙对孟氏耳语道:“能给我一些吗?”
孟氏不解道:“怎么?小姐房中连茶叶沫都没有了?”说着,站起身,在腰间挂这的围腰处抹了抹手上的水,又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一些!”
李云霓忙乖巧的点点头,蹲下身,帮孟氏继续洗青菜。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孟氏拿着一个小蒲包从厨房出来,递给李云霓,道:“拿去吧,不够我这里还有些,但别跟别人说!”
李云霓忙接过,放在袖中,伸手抱了抱孟氏,轻轻道:“娘,我回去伺候了,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孟氏擦了擦眼角,想着不便让李云霓担心,忙蹲下身,似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道:“快去快去!”
李云霓笑着离开了后厨,不忘回头对着一旁忙碌的妇人福了福身,才转身跑了。
跑回前厅,李云霓先跑到了戏台后,戏台后一群戏子正在忙着化妆换衣,班主正在忙前忙后,看到一个小丫头模样的人跑到后台,忙走了过来道:“这个姑娘,后台可不是玩乐的地方,请快些离去!”
李云霓笑着看向班主,深深屈膝施礼道:“班主万福,我们小姐见你们表演辛苦,让我来给你们泡些茶,润润嗓子!”
班主一听,笑逐颜开道:“小姐思虑周全,我们忙碌半日,也是有些口中干渴,劳烦姑娘为我们泡茶吧。”然后一指后台一侧的大铜壶。
李云霓忙点点头,跑到铜壶旁,伸手提起铜壶,发现空荡荡的,忙准备去提水,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肩膀,李云霓忙回头,就见到一个少年,提着一桶水,问她:“你是要去打水吗?我这里有!”
李云霓有些不好意思,忙问道:“请问这水……?”
那少年一咧嘴,笑道:“本来是我准备去给大家煮壶热水,刚打回水来,就见你来了,正好了,你来沏茶吧,炉子在那边!”
李云霓忙提上水和铜壶,走到小炉子边,将铜壶注满水,放在炉子上,找了个小凳坐下,偷偷观望戏台外的动静。
不多时,果然发现宇文静腰上系着一个荷包,李云霓轻轻摇了摇头,见一旁的铜壶已经噗噗冒着热气,忙从袖中取出茶叶沫,倒了一些在壶中,然后起身,将铜壶从炉子提了下来,放在身旁。
见壶中的茶汁已经变得金黄,才又提起铜壶,走到班主面前,又是伏身,道:“班主,茶已经沏好,到了就可以饮用。”
班主笑着接过茶壶后,李云霓又道:“班主,奴婢前些日子不慎扭伤了脚踝,今天可以在后台休息一会吗?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班主提着茶壶,笑道:“谢姑娘的茶,我这就去给角们添水,你就去刚在那里休息吧,别人问起,我只说是班里的小丫头!”
李云霓忙又屈膝,然后笑着坐回了原处,然后偷偷向外张望。
李云霓一眼望去,只见最尊贵的席位,一直空着,再看卫少陵却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一直在沉思着什么,只有一旁的贵公子与他闲聊时,才露出些许笑意,敷衍几句,又继续沉默。
李云霓手杵香腮,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现台前的锣鼓声骤停,连宾客的声音都消失了,不觉偷偷去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笑着走到了最尊贵的席位,坐下。李云霓仔细看过去,只见那男子一双凤目极为有神,面如冠玉,头带这白玉发冠,身上穿着月色长袍,腰间缠着一根金色的丝带,众人纷纷跪下行礼道:“北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见那男子面色温和的点点头,身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尖利着声音道了一声“免礼!”
众人纷纷坐回原处,才又听得锣鼓声响起,台上花旦有开腔唱曲。
李云霓脸色发白,指尖冰凉,后背不住的冒汗,半晌才平静过来,心乱如麻,不知道邀请北晋王的是宇文渊还是二姨娘。一直觉得这个宴会一定是二姨娘为了撮合卫少陵和宇文静,现在看到北晋王,自己反而开始怀疑,是不是宇文渊有什么打算,为什么普通家宴,会牵扯上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