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炎热,二姨娘的病却一直不见好转,宇文静也不曾回来,倒是兰淑斋为此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清婉见近来清闲,忙给宇文娴做了些秋衣,预备着中秋宴会时,给宇文娴换上。
宇文娴在屋中读书,开了门窗,招呼李云霓和映红给她扇着扇子,还是觉得闷热,不觉开口道:“今日这样闷热,恐怕一会要下雨。”
李云霓转了转眼睛,笑道:“小姐,你可是希望再去水榭赏雨?”
宇文娴脸色一红,嗔道:“休要胡说!”
映红却无心听二人对话,咬咬嘴唇,低下了头,李云霓见状,对宇文娴道:“小姐,奴婢一会去药房,给您开些清凉油,晚上蚊子多,小姐又不喜欢熏香。”
宇文娴点点头,又道:“你多带些回来,给丫头们也一人准备些。”然后看着李云霓道:“你再去开些安神丸来!”
李云霓有些不解道:“小姐,你近日休息不好吗?”
宇文娴刮了一下李云霓的鼻子道:“是你,最近眼下乌青更厉害了。服些安神丸,好好休息几天吧,这几日还是疲累的话,就不必贴身伺候了。”
李云霓听了宇文娴的话,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有些红,却不敢说什么。忽然佩瑶端着一个瓷盆,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对着宇文娴伏了伏身,道:“小姐,大夫人派润玉姐姐送来冰盆来。”
李云霓看到瓷盆中冒着寒气的冰块,赶快伸手接过,放在桌上,轻轻对着冰块扇了扇,果然一阵阵凉风。
宇文娴笑道:“不必那么多,佩瑶,你把最大的那块冰拿下去,凿碎了分给丫头们。”
佩瑶听了,更是高兴,喜笑颜开的谢了恩,拿出手帕,取了一块冰,用手帕包起,低着头,后退几步,走出了正屋。
参将府
卫少陵一大早就去了参将府,一路策马,身上早已湿透。到参将府门口,翻身下面,将缰绳抄守门的卫兵手中一丢,也不通传,大步走进。
卫宛儿最近胃口不好,卫老夫人挂心自己孙女的身体,从千里之外差人送来了最新鲜的水果,不分昼夜的往京都赶,终于在今日一早,送到参将府。
卫少陵走到正屋院中时,正看见卫宛儿坐在宇文辰腿上,喂宇文辰吃蜜橘。忙伸手捂住眼睛,大声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卫宛儿笑着哼了一声,坐到一旁,宇文辰却是朗声笑道:“什么风把我的内兄吹来了?”
卫少陵笑着走近,坐在一旁,看蜜橘新鲜,伸手拿过一个,剥开皮,送了一瓣在嘴里,才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个大消息吗?”
宇文辰一歪头,问道:“什么消息,你说!”
卫少陵笑道:“宇文兄可是年后就不曾去太学读书,自然不知,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事情!”
宇文辰一皱眉,问道:“什么?”
卫少陵又道:“你可还记得严子修?”
宇文辰笑道:“当然,他可是周太傅的得意门生,今年春围的大热门呀,怎么?张贴告示了?状元?还是探花?”
卫少陵淡淡一笑,眯着眼睛,道:“错啦,要不怎么说是大消息,严子修落榜啦,不仅落榜,已经被夺取了考试的资格!”
宇文辰咦了一声,不解道:“他?怎么可能?总不可能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来考试吧?”
卫少陵摇摇头道:“不,已经过了殿试,说成绩相当出色,结果听传言,面君的时候,大放厥词,妄议朝政,被皇上斥责,不知悔改,被拖出殿外,本来要处以杖刑,幸亏镇国将军求情,才免了此罪,现在已经被遣送回家乡去了!”
宇文辰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道:“他虽然一直不太与我们世家子弟来往,但是平日谦恭谨慎,此次春围,只要能揣度好圣意,定能在朝为官,他是傻了吗?”
卫少陵却笑道:“不仅傻了,还疯了!这样大胆,平日我们都看走眼了,还好与他交情浅薄,不然定成为我们的拖累!”
宇文辰却是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啊,他是一个很有才的人。”
卫少陵却忽然对着宇文辰挤了挤眼睛,道:“这次,我反而看出来了,镇国将军的权势滔天啊。”
宇文辰不解,见卫宛儿听的入迷,觉得女子不应该听这些,忙招呼道:“宛儿,中午我要与内兄畅饮几杯,你去准备些酒菜吧!”
卫宛儿听了,会意,却不想离去,看了看卫少陵,见卫少陵朝她皱了皱眉,才不情愿的起身,向后房走去。卫宛儿一走,宇文辰忙问道:“卫兄,我们本不应该议论朝政,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若发现了什么,一定告诉我,现在太傅府和怀化将军府可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卫少陵点点头,掩去笑容,道:“严子修不过是在养心殿中表明,镇国将军广纳私产,虚报军功,拉拢各方势力,被殿外公公听了去,镇国将军得到消息,原本准备面圣请罪,却在养心殿中传来皇上怒斥严子修并且责罚他的声音,唬得殿外众臣皆跪地不起,最后还是镇国将军亲自给严子修求情,说一介酸儒,根本不懂朝政。”
宇文辰听了,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半晌才道:“先不论严子修的行为,就是这镇国将军,尽是这般胸襟。”
卫少陵叹了口气,淡淡笑道:“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为官,太复杂,我难以驾驭,还是找一个知音,琴瑟相合,更适合我!”
宇文辰笑了笑,道:“卫兄,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卫少陵急道:“不要胡说。”
宇文辰哈哈大笑,看着卫少陵,又道:“也是,卫兄这俊俏模样,若真有了心上人,恐怕京都未婚小姐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