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陆宇博走到正厅后的一个小偏房,一个中年女仆见他们二人进来,极为热情的端上菜品和碗筷,然后对陆宇博微微带头,笑盈盈的走出了小偏房。
李云霓只是午时用了些茶点,现在倒是有些饥饿,陆宇博见她模样,打开了瓷盆的盖,李云霓惊呼道:“莲子羹?”
陆宇博只是有些宠溺的盛了一碗,端到李云霓面前,笑道:“尝尝?我觉得你大概会喜欢!”
李云霓点点头,拿起小勺尝了一口,只一口,李云霓如晴天霹雳一般,握着小勺的手不住颤抖,莲子羹,是当年母亲每日都会炖给有咳疾的父亲饮用,后来父亲咳疾治愈,全养成了一家人午后一同吃莲子羹的习惯。刚才陆宇博所盛的这莲子羹,竟然与母亲做的无异。
陆宇博见状,只是笑着道:“山中清苦,小姐喝了羹汤在吃些荤食吧!”说着一指旁边的鸡肉,示意李云霓尝尝。
李云霓这才晃过神来,忙笑道:“劳公子费心!”
见李云霓不点破,陆宇博只是看着李云霓慢慢吃完,随后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李云霓有些诧异,见陆宇博并未动筷,问道:“陆公子不吃吗?”
陆宇博只是温和道:“我并没什么胃口,一会送完你,回来再吃!”
见陆宇博已经起身,李云霓不敢推辞,连忙起身又屈膝道:“谢陆公子招待!”
陆宇博本欲伸手去扶,手至半空,却顿住了,有些尴尬的放下笑道:“小姐客气,走吧,马车早已备好!”
跟着陆宇博走到大门口,果见一辆马车已经守在门口,陆宇博只是示意李云霓上车,李云霓笑了笑,爬上马车,随后陆宇博上了车。车缓缓行驶,李云霓不禁问道:“陆公子,你知道妙心庵吗?”
陆宇博勾起嘴角笑道:“嗯,知道,去过几次。”
李云霓还欲多问,却见陆宇博闭上了眼睛,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
车到妙心庵,车夫只是在外面唤了一声,李云霓看了一眼陆宇博,只见他依然闭着眼,却缓缓开口:“去吧!”
李云霓忙下了车,就见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这时,李云霓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回到妙心庵了。看了看天,果然已经擦黑,忙拢了拢发髻,走进妙心庵。
见前殿没有人烟,李云霓准备悄悄溜回自己住的偏院,刚走几步,就遇上静远,只见静远看了看李云霓,笑道:“施主回来了?可用过膳食?”
李云霓忙笑道:“已经吃过了。”
静远见她面有疲色,让开一条路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早课!”
李云霓忙点点头,忙往前跻身而行,走回自己住的偏院。
这夜,李云霓彻底失眠了,今天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若是陆宇博不肯帮忙,那自己该何去何从?若是被卫夫人发现自己是宇文娴的丫头,会不会就此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身世之谜,思及此,更觉得自己太过冒险。但是陆宇博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一直觉得自己眼花,但是陆宇博的眼神,一次次的映在李云霓脑海,心中更是恐惧,颤抖的紧咬被褥。屋外风很大,吹的窗户啪啪作响,李云霓睡不着,边坐起身,披了一件外袍,推开了屋门,走到院中,月光皎洁,洒在院中,把普通的小院的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李云霓慢慢平静下来,坐在院中的石台上,靠在柱子边,目眺远方。
第二日,李云霓起了个大早,同小尼们一起,听完早课之后,静远叫住李云霓,道:“施主,慧心师太让你去禅房!”
李云霓忙点点头,回了佛礼后,快步走到慧心住的禅房,敲敲门,听到慧心声音让她进去,忙推开门,走进禅房。只见慧心坐在罗汉床上打坐。忙走近慧心行一佛礼道:“慧心师太,你找我?”
慧心只是放下手上的佛珠,示意李云霓坐在她一旁。李云霓忙乖巧坐下,就听到慧心道:“施主,你俗务可有处理好?”
李云霓一听,忙道:“已经处理好了!”
又听到慧心道:“那你可愿意抛弃俗家姓名?”
李云霓听罢,忙起身跪倒道:“师太,我愿意,你愿意收留我做弟子吗?”
慧心点点头,道:“施主,你颇有佛性,我愿意收你为弟子。”
李云霓抬起头,极为感激的看着慧心,又听到慧心淡淡道:“这些时日你便随着静远修行,年后我就为你剃度!”
李云霓忙道:“谢谢师太!”
慧心只是示意李云霓起身,见她坐下才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得交代你!”
李云霓忙点点头,慧心缓缓道:“我固然是知道你的身世,但是从今日起,不可再对外人提起。希望你能抛弃过去,安心在此处修行。”
李云霓听着,忽然抬头看向慧心,道:“师太之言,云霓谨记于心。”
慧心看向李云霓,微微一笑,对李云霓道:“你回去吧,晚些时候让静远送去缁衣,你就跟她一起每日诵经礼佛吧!”
李云霓这才起身,对慧心双手合十,行一佛礼,缓缓走出了禅房。走出禅房,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不由浅笑,似乎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