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霓站起身,又不住往帐房方向看,对任茗萱道:“任姐姐,那帐房先生我看着面熟,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任茗萱点点头道:“大概只是长得像吧,这个帐房在我家很久了。”
李云霓闻言,吃惊道:“真的吗?我去再看看?”
任茗萱笑着带李云霓推开帐房的花格门,道:“刘先生。”
那人抬起头,温和一笑道:“东家小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任茗萱不觉偏头看向李云霓,只见她一脸吃惊的模样,口中道:“小刘管事?”
那账房先生咦了一声,随后躬身行礼道:“这位小姐,我们认识?”
李云霓忙挤出笑容道:“当年拜望宇文夫人时,与您有过一面之缘,夫人现在可还好?”
小刘管事闻言,苦笑道:“劳烦小姐挂念,堂姑已经故去。”
李云霓忙垂下眼眸道:“真是可惜,夫人那么慈善的一个人,小刘管事如何又到了这里?”
小刘管事忙笑道:“青州家中突遭瘟疫,我收了信儿回家,已然是个空城,无所依靠,便到凉州投奔故友,他推荐我到任府做了帐房,倒也能勉强糊口。”
任茗萱不住惊讶道:“你们认识?”
小刘管事又是躬身道:“东家小姐,小人在京都与这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任茗萱听后,不住浅笑道:“难道妹妹说看他眼熟,竟然是故人。”
李云霓这才笑道:“嗯,正好见过,姐姐可否容我与他说几句话?”
任茗萱忙点点头道:“好,你们说,我在外间等着便是了。”说完便转身走到外间,还不住对李云霓浅笑。
李云霓转头看向小刘管事,正色道:“宇文夫人怎么了?你又如何到此?”
小刘管事一愣,恭敬道:“堂姑身体一直不好,是病故。后来我辞去了差事,便在京都做着生意,再然后就是瘟疫,青州妻儿老小全都不幸遇难,我便到此处投靠一个故友,小姐是堂姑的朋友?”
听到他说遇难,李云霓深知此人定然知道青州的屠戮,但是不敢多言,只得道:“并非朋友,只是拜望过宇文夫人,当年你总待人和善,故而有些印象。”
小刘管事淡淡一笑,这才道:“请小姐不要再叫我小刘管事,那已经是过去。”
李云霓闻言屈膝道:“刘先生。”
小刘管事顿时面色一红,挠挠头道:“小姐是东家小姐的贵人,我如何受得这句先生。”
李云霓不住叹息道:“我曾家中有难,在五小姐房中伺候过一段时日,当年你对我有过照拂。”
小刘管事一愣,李云霓浅笑道:“不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大概府中只有你会对小丫头有过怜悯吧。”
小刘管事这才恍然大悟,道:“有些印象,你是兰淑斋的二等丫头。”
李云霓笑着点头道:“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
小刘管事讪讪一笑道:“你现在已经是任府的贵人,可是寻到了家人?”
李云霓点点头道:“是,已经与家人相遇。”
小刘管事又躬身道:“那便恭喜小姐。”
李云霓想了想,道:“我的确不该再称呼你为小刘管事,以后我叫你刘先生可好?”
小刘管事笑道:“刘某不才,哪敢妄称先生,小姐尽可直呼我刘宏碁。”
李云霓闻言,屈膝道:“还是刘先生更亲切呢。”
刘宏碁笑了笑,道:“那便依小姐所言,刘某不再反驳。”
李云霓微微探头,道:“刘先生是在此处做帐房吗?”
刘宏碁闻言,笑道:“嗯,已在此处快两年。”
李云霓听罢,屈膝道:“那便不打扰先生,我与任小姐先回去了。”
刘宏碁忙再躬身道:“恭送小姐。”
走回外间,李云霓前向想任茗萱施礼道:“姐姐,久等了。”
任茗萱这才站起身道:“不久,现在时间还早,妹妹可要在城中逛逛?”
李云霓忙瑶瑶头道:“姐姐,今日真是有些冷,我有些不适应,要不送我回去吧。”
任茗萱点点头道:“好,送你早些回去,凉州冬日苦寒,也为难你了。”
一路无话,回到陈府,李云霓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秀儿早已准备好热水,见李云霓回来,便张罗李云霓沐浴。待到已经浑身泡的暖暖的,这才起身换上寝衣,躺在床上翻看棋谱,李云霓不住勾起嘴角,秀儿在一旁道:“小姐,你今日心情很好,可是遇到什么趣事了?”
李云霓笑道:“没有,不过是忽然心情好罢了。”
秀儿给李云霓拉好蚊帐道:“小姐,明日周大帅要来接您,您早写休息。”
李云霓一愣,随即问道:“周甄?他什么时候传来的信儿?”
秀儿在蚊帐外道:“午后来过,见小姐不在,便说明日来接小姐。”
李云霓想了想道:“好,我知道了,秀儿,明日早些叫我起身,我要做些准备。”
秀儿闻言,不住抿嘴一笑道:“知道了!小姐早些休息”说完便走到桌前,哧的一声吹灭蜡烛,出了正屋。
屋中陷入一片黑暗,李云霓却从枕下取出戒指戴在手上,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