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傍晚,便有丫头来报,老爷家法处置了大少爷,让他去祠堂跪足一个月。
李云霓浅浅一笑道:“下去吧,我知道了。”
秀儿见李云霓支走那小丫头,才缓缓道:“老爷的惩治实在是太轻了。”
李云霓只是取过书卷道:“秀儿,你一会去书房,取些书来,闲来无事,看书打发时间也不错。”
秀儿不住蹙眉道:“小姐,大少爷这般羞辱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云霓叹了口气道:“记得,我更偏爱诗书和兵法。”
秀儿不住跺脚道:“小姐!”
一旁点儿正在整理妆匣,见状瞥了秀儿一眼道:“小姐不是已经跟老爷说过不计较此事吗?难道还要出尔反尔不成?那是老爷的嫡长子,又如何能重罚?快去找书吧。”
秀儿不住努了嘴,最后屈膝一礼道:“好,奴婢这就去。”说完便走出小院。
李云霓只是叹了口气,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书页,秀儿却走到李云霓面前道:“小姐,奴婢安排了马车,明日一早,小姐是否还要去探望任小姐?”
李云霓略一点头道:“当然要去。”
秀儿这才屈膝道:“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李云霓便与点儿一同乘坐马车出了府。
一路上有市集,市集热闹,李云霓听着人声鼎沸还是忍不住掀起窗帘往外瞧,见外头络绎不绝的商贩客源,只觉得一时心里都有些神往。
点儿见李云霓有些怅然若失,便垂下头,看着自己的绣鞋面发呆。
忽然李云霓在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垂下窗帘,只留下一丝缝隙不住偷看,却是秀儿与一个胡人客商打扮的人极为热络的在酒肆中,李云霓心头一跳,还欲再看,马车却转过路口,不在得见。
李云霓这才放下窗帘,正襟危坐,不住心里盘算。
很快,马车停到任府门口,车夫掀起车帘,然后就去敲门,很快,门开了,门内的人对车夫说了几句,便摆摆手关上府门,车夫这才灰头土脸的回来,对李云霓道:“小姐,门房说任小姐尚在病重,不宜见客,请小姐速速回去。”
李云霓丝毫不恼,浅笑道:“好啊,你再去对门房说一声,就说让任小姐好生休养,待到病愈,我再来拜谒。”
车夫闻言,又小跑到府门前,敲开府门说了几句,这才回来道:“小姐,我说了,那门房说等任小姐好些,他会去说。”
李云霓这才点头道:“好了,回去吧。”
车夫点点头道:“好,是回府吗?”
李云霓忽然一眯眼睛道:“不,我改注意了,你可知道玲珑翠怎么走?”
车夫忙道:“小人自然知道!”
李云霓笑道:“走吧,玲珑翠。”说完便让点儿扶着上了车。
很快,马车停到了玲珑翠,李云霓却并不下车,反对点儿道:“你去找掌柜的打听一下,帐房刘宏碁住在哪里?我找他有点私事。”
点儿忙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到马车上,对李云霓道:“奴婢打听了,就在城西的一处民居,具体位置已经知会车夫,小姐请安心。”
李云霓这才点点头,闭上眼睛,一时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更觉心绪不宁。
穿过城中,径直往城西而去,李云霓思绪中似乎抓住了一丝一缕,忽然抬头看向点儿,道:“点儿,秀儿是何时来府中伺候的?”
点儿想了想道:“奴婢是半年前来的,秀儿大概比我早几个月吧。”
李云霓只觉得心头一颤,不住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李云霓顾不得许多,自行跳下马车便看向点儿道:“是这家吗?”
点儿嗯了一声,就见李云霓敲了敲门,不多时院门被打开,刘宏碁见是李云霓,顿时一怔,随后 笑道:“贵人,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李云霓看了一眼车夫,又瞥了一眼点儿,点儿会意,浅笑道:“小姐与先生先谈,奴婢在门口候着小姐。”
李云霓点点头,又看向车夫,点儿这才道:“小姐放心,是我们的人。”
李云霓这才扭头对刘宏碁道:“我们进去说!我找你是有些事。”
刘宏碁听罢,忙让开身,引了李云霓进了小院,然后关上院门。
院中很荒凉,只有一个正房,屋门虚掩,刘宏碁引着李云霓走到正房,待到李云霓安坐后,才尴尬一笑道:“寒舍简陋,委屈了小姐。”
李云霓微微一笑,看向刘宏碁道:“刘先生,为何还留在凉州,可是云霓资助的盘缠不够?”
刘宏碁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十锭黄金自然是足够我购置田舍,但是……”
李云霓见他话音有顿,不住道:“可是什么?请先生说明!”
刘宏碁不住奇怪道:“不是小姐让我留下来的吗?”
李云霓眯了眯眼睛道:“是呢,我记性不好,刘先生这几日可觉得膳汤滋味不错?”
刘宏碁更是不解道:“什么膳汤?”
李云霓不住皱眉道:“我的婢女秀儿不是每日都送来膳汤吗?”
刘宏碁忙摇头道:“没有啊,自从小姐差那丫头送来了黄金后,她便从未来过。”
李云霓顿时心头大骇,面上却挤出笑容道:“哎呀,是那丫头懒殆了呢,倒是我唐突了,这些时日一直差她送些吃食点心过来,却不想她都偷吃了吧。”
刘宏碁却不住道:“小姐,我也觉得凉州的确不是能久待的地方,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李云霓闻言,想了想道:“先生你说对了,凉州的确要变天了,可是我不放心先生一人独行,一会我会安排人送先生离开凉州。先生可有想去的地方?”
刘宏碁想了想道:“有,我在家中时,一直很向往锦州的夜景,虽然后来路过了几次,却一直没机会近观,我想去锦州做些小生意,再购置个房宅,此生无所求。”
李云霓闻言,站起身,对刘宏碁深深屈膝道:“拜别刘先生,云霓很快便差人送走先生,但是凉州,先生恐怕此生无缘再来。”
刘宏碁见状也站起身,作揖道:“多谢小姐。我就扎根在锦州,绝不离开,若是小姐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