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霓浅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多些大帅照拂。”
周甄皱眉,叹息一声,同饮杯中的茶。放下手中酒杯,李云霓夹了一片笋道周甄碗中道:“今日我替你布菜。”
周甄点点头,看向李云霓道:“这边是诀别吗?”
李云霓忙摇头道:“不,怎么会呢。”
周甄苦笑道:“你坐吧,我向来不喜别人招呼,好好吃完这顿饭,我便送你回去。”
李云霓这才点头,做回原位,随意吃了几口菜。
不多时,掌柜端着一个瓷碗,恭恭敬敬的放在李云霓面前,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见周甄瞥了自己一眼,掌柜缩了缩脖子,忙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莲子羹,李云霓不禁苦笑,似乎曾经对父母的回忆,都在这一碗莲子羹中变成了嘲讽,闭上眼睛,慢慢落泪。
周甄收敛心神,正色道:“云霓,若是真的让你如此为难,我会想办法在凉州安置你,不必担心。这里人并不熟悉我的家族,不会对你有太多敌意。”
李云霓垂眸咬唇道:“嗯,多谢大帅。”
周甄望向李云霓,无奈的摇摇头道:“云霓,我知道你与严子修有些私交。”李云霓闻言,吃了一惊,看向周甄,就见周甄叹息道:“此人阴险,不可深交,没有我的保护,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李云霓头垂的更低,良久道:“你会杀了我吗?”
周甄目光有一瞬黯淡,随后道:“不会,永远都不会。”
李云霓只觉得心头一沉,看向周甄,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杀了我,毕竟很多事情,我知道了。”
周甄忙笑道:“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无非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这样一点小私心而已。”
李云霓看了看桌上的莲子羹,这才站起身,道:“莲子羹太甜,我们一人一半,可好?”
周甄闻言,也站起身,取了一个干净瓷碗道:“好!”
勉强舀了几勺,李云霓只是不住落泪。周甄心痛,忙接过瓷勺道:“云霓,此宴并非诀别,不过是我对你有些交代。”
李云霓猛的摇头,看向周甄道:“若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伤害到你,我怕自己良心受到谴责。”
周甄忽然想到康婆婆的话,顿时浑身一震,随后挤出笑容道:“云霓,你想做什么来伤害我?是嫁给别人吗?”
李云霓顿时无语,放下瓷勺,将半碗莲子羹推倒周甄面前,擦擦眼泪道:“我胡说的,快喝吧,要凉了。”
周甄接过,只喝了一口,便放下瓷碗道:“我忽然想起个事情!”
李云霓一愣,道:“什么事?”
周甄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道:“拿去!”
李云霓不解,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步摇,嵌着一朵宝石雕刻的扶桑花。李云霓顿时一愣道:“这种步摇,是我离开别庄时,你说要送给我的那支?”
周甄点点头道:“嗯,就是这支,我一直带在身边。”
李云霓叹了口气,取出步摇,簪在发髻上,看向周甄道:“好看吗?”
周甄看了那支步摇,略一点头道:“好看,若是嫁给我,穿上夫人的服饰簪上这支步摇,就更好看了。”
李云霓原本还有些心情郁结,听完顿时气恼道:“周甄,你一天不说这个会死吗?”
周甄哈哈一笑,捏了捏李云霓脸颊道:“对啊,不说不就是死了吗?”
李云霓忽然心头一刺,却见周甄眼神清亮,只得道:“越说越过分了,不吉利的话,不要再说了。”
周甄浅笑道:“将莲子羹喝了,然后再吃点别的,晚些时候我自然会送你回去。”
李云霓吃了几口有些泛凉的莲子羹,道:“秀儿,是你的人吧。”
周甄笑着摇摇头道:“不是,他是陈夫人的人,不过我几次拜访,见你在院中心绪不宁,便没有叨扰。后来陈夫人同我说起,才让秀儿在你要出门时,告诉我。”
李云霓想了想,安心吃了几口菜,想了想,道:“知道了,周甄,军中危险,你也要小心。”
周甄忽然杵腮,看着李云霓,李云霓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僵,就听到周甄道:“好,你可愿意长留凉州?”
闻言,李云霓只觉得心头一紧,忙笑道:“那是自然,凉州的雪很美。”
周甄点点头,缓缓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李云霓蹙眉道:“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以后让我自己想办法吧。”
周甄眼神忽而黯淡,随后道:“好,那便随你,只是一定要小心。”
李云霓点点头,见周甄已不再动筷,便道:“我吃饱了,劳烦大帅送我回去。”
周甄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掌柜的几乎是跌进雅间。李云霓见状,轻轻咳嗽。
那掌柜着急忙慌站起身,连连作揖道:“大帅,小人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短缺!”
周甄无奈道:“你说呢?”
掌柜忙道:“小的不过刚刚路过,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周甄嗯了一声,扭头对李云霓道:“走吧,外头好像雪又大了。”
李云霓点点头道:“是啊,不知什么时候风雪才能停歇。”
一同出了会仙居,马车上,周甄看着李云霓,李云霓垂眸搅弄手中丝帕,甚是尴尬。几乎李云霓觉得二人就要沉默着回府时,周甄开口道:“云霓,若是从头再来,你可还会替我付茶钱,为我解围?”
李云霓一怔,想了想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