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李云霓将饭盛好,陆宇博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李云霓眨眨眼睛,对陆宇博笑道:“大哥,快来用晚膳。”
陆宇博淡淡一笑,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筷对李云霓道:“云霓,若是你的仇人就在面前,你会不会因为自己心软而不去报仇?”
李云霓一惊,看向陆宇博,咬了咬下唇,正色道:“大哥,若是仇人就在我面前,我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陆宇博不住皱眉,半晌才道:“云霓,青州之行,我希望你陪我去,也算是做个了断。”
李云霓见状,点点头,道:“嗯,我陪着大哥。”
陆宇博瞥了一眼桌上饭菜,嗯了一声,道:“吃饭吧。”
虽然定下去青州是下月十七,但那顿饭之后,陆宇博便很少在府中,就算偶尔回府,不过是对李云霓疲惫一笑。夜里听到隔壁咳嗽声屡次从梦中惊醒,心下担忧,李云霓向陈婶学了莲子羹,日日在厨房炖着,陆宇博偶尔得空会吃上一碗,便会到李云霓房中闲聊几句。
那日与柳玉乔的初见,让李云霓心头打鼓,虽然陆宇博没有再追问自己为何失态,但是自己心里终究过不去哪个坎。思来想去,终究受不住梦魇的折磨,终于在晚膳后向陈婶提起自己想去广安禅寺礼佛散心。
陈婶对李云霓一向恭敬,自然不会反驳,只是提出帮李云霓准备供果点心,然后次日让赵叔驾车送李云霓去。
果然,一大早,陈婶便敲了房门,李云霓刚刚开始洗漱,便穿着寝衣打开门,就见陈婶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中装有供果点心。递给李云霓道:“小姐,都准备好了,你洗漱了便出门吧,我给小姐准备了馒头,已经放在车上了。”
李云霓忙笑着接过,有微微屈膝行礼道:“谢过陈婶!”
忽然听到陈婶身旁有咳嗽声,李云霓探头去看,只见陆宇博一袭白袍从旁边房中走出来,还不住咳嗽,李云霓见状,忙道:“大哥,你要出去?”
陆宇博看到李云霓的穿着,忽然耳根有些泛红,又是一阵咳嗽,才笑道:“嗯,有些事情要办。”
李云霓晃了晃手中竹篮道:“大哥,我想去寺院,要等你吗?”
陆宇博无奈耸耸肩道:“今日你自己去吧,我回来恐怕已经很晚。”
李云霓笑着点点头,抬眼看着陆宇博道:“大哥,你要注意身体,你这咳疾,让我很担忧。”
陆宇博忽然伸手,拍了拍李云霓散落头发的肩膀,道:“无妨,我走了。”说完转身便往大门走去。
见陈婶在一旁面有笑意,李云霓一囧,忙道:“我马上准备!”说着赶快关了屋门,仔细梳洗一翻,又换了素净的衣物,才提着竹篮走出司仪府。
赵叔驾车很是稳当,李云霓在车上随意吃了几口馒头,心中一直在绸缪,该如何才能吸引到注意,思来想去,决定放手一搏。
赵叔将马车停下,恭敬道:“小姐,到了。”
李云霓只是苦笑点点头,下了马车,提上竹篮,心情沉重不已。似乎迈进广安禅寺,自己将会陷入无尽深渊一般。两难只见,忽然听到赵叔在身后道:“小姐,老奴就在门口。”
不过简单一句话,李云霓却觉得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有些身形摇晃,握住竹篮的手开始出汗,几乎用尽全力挤出笑容,转头道:“赵叔,我想在寺中逛逛,你多等我一会。”说完,咬紧嘴唇,走进广安禅寺。
广安禅寺只是一个很小的寺庙,香客不多,李云霓百感交集,走进大雄宝殿,在供桌上放了供果点心,然后虔诚叩拜,听到一旁小沙弥的木鱼声,李云霓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不住掉下眼泪,看着庄严的佛像,李云霓闭目,良久,才擦去泪痕,站起身来。对一旁小沙弥笑道:“师父,您好!”
那小沙弥忙放下木敲,双手合十道:“施主,有什么事?”
李云霓浅笑屈膝道:“我想贴补些功德,但是想见见方丈,请小师父为我引路。”
那小沙弥看着李云霓笑道:“好,施主,请随我来。”
尾随小沙弥一直往后殿走,就见到一排禅房,正中是一个小院,院中松柏掩映,阴影处放一石桌,一个中年僧人坐在桌旁,桌上放着棋盘,那僧人似乎正在思虑。那小沙弥见状,不敢打扰,只是对李云霓略一点头,便退身走到院门口。
李云霓想了想,走到僧人面前,只是看着那棋盘,只见白子黑子厮杀,一时难分胜负。
李云霓就这样站着,那盘棋下了很久,已经快到午时,日头早已晒得李云霓有些头脑发昏,却只是取出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忽然那僧人抬头,慈和一笑道:“施主来访,可是有什么事?”
李云霓听到这话,只是微微屈膝行礼道:“我心中有些不安,想到贵寺捐些功德。”
那僧人哈哈一笑,站起身对李云霓行一佛礼道:“施主,若是捐功德,可以将银钱交由殿上沙弥。您这边等待,是找贫僧有什么事吗?”
见那僧人已经点破,李云霓低头浅笑,随后屈膝行礼道:“师父,我受一个故人所托,想与师父下一盘棋,只是我棋艺粗陋,有恐污了故人的名声。”
那僧人一愣,反问道:“施主,您故人是谁?”
李云霓叹了口气,笑道:“恐污圣名,愿师父与我先下一局。”
听罢,僧人一惊,忙笑道:“是,施主请上座。”说着一边收拾桌上残局,一边对门口小沙弥道:“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