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李云霓都在甲板看书,一阵阵风吹来,到能缓解头疼。
天黑时,李云霓回到内舱,随意吃了些饭食,有些忧心陆宇博,便在内舱点了烛火,看起书来。
忽然听到一阵阵哀嚎,李云霓一惊,放下书,便准备出内舱去看,却见兰兮往前一步,对李云霓屈膝道:“小姐,陆大人有令,不允许小姐出去。”
李云霓一皱眉,见兰兮不肯让步,舱门口又守着两名壮汉,顿时心惊,想了想,忽然想到客房中有窗户,便叹息道:“不让出去就算了,我乏了,回去休息。”
兰兮见状,自然应允,李云霓走到客房前却回头道:“我不要你伺候,我就想自己安静一下。”
兰兮眉心一跳,躬身屈膝道:“是!奴婢就在门口,有事,小姐叫一声。”说着便将内舱门关上。
李云霓这才抹黑走到桌前,点燃油灯,走到窗户边,偷偷掀开往声音方向看去。
却见柳州城火光冲天,似乎烧的天空都泛红,火光照的城门如同白昼,却见之前掌灯大汉着装打扮的人就在城门口不远处,但凡有人逃出城池,便一刀毙命,距离渡头不远处,尸身早已堆积如山。
李云霓大骇,紧握住手,才让自己不再发颤,看着窗外的厮杀,似乎老弱妇孺都不曾放过一般,李云霓只觉得呼吸一滞,一阵晕眩,几乎坐倒在地,忙扶住墙壁,急促呼吸。
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间,李云霓久久不能平静,听着传来的哀嚎声渐渐停歇,心绪似乎一直往下坠,闭上眼睛,似乎陆宇博笑容就在眼前一般,无论是对赵叔还是陈婶,甚至在京都,连不相关的路人,陆宇博都表现的彬彬有礼,但是从昨日到了青州,看到他对待嫡母,还有今天的杀戮,一时似乎更看不透他一般。
忽然身上一暖,李云霓猛然抬头,却见是陆宇博蹲在自己身前,正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李云霓身上。李云霓一愣,随后问道一股桐油的味道,微微皱眉道:“大哥,你去哪里了?”
陆宇博浅浅一笑道:“我去了一趟柳州城,你坐在这里,不怕着凉吗?”
李云霓听了,尴尬一笑,便站起身,却隐约感觉有些摇晃,忙打开窗户往外看,只见一片漆黑,耳中似传来流水声,原来客船早已沿泠江行驶。
李云霓看着陆宇博,就见他笑着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笑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云霓走到陆宇博对面,坐下,咬了咬嘴唇,这才皱眉道:“大哥,柳州城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诓骗我。”
陆宇博闻言,眼色一瞬间有黯淡,再抬起头,又是温柔笑容道:“好,我不骗你。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柳州。”
李云霓微微皱眉,站起身,给陆宇博又倒一杯茶,道:“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宇博端起茶杯,无奈摇头道:“云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什么是切肤之痛。”
李云霓一惊,手中的茶壶几乎握不住,忙将茶壶放在桌上,握紧袖中双手,挤出笑容道:“大哥玩笑,我哪里懂的什么是切肤之痛。”
声音有些颤抖,陆宇博分明听出了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看着李云霓道:“云霓,或许你觉得我很残忍,但是有因才有果,若非当年他们种下恶果,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李云霓不解,只是坐下垂眸道:“大哥,你刚刚瞧见,那些人连老幼妇孺都没有放过。”
陆宇博目光一闪,冷笑道:“那是他们活该,对这种作恶多端的人还心怀崇拜,是他们该死。”
李云霓听完,不住后背发凉,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道:“大哥,以后你会这样对我吗?”
陆宇博哈哈一笑,随后温柔看向李云霓,目光深邃,几乎让李云霓有些发抖,良久才道:“不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这般待你。”
李云霓抖了抖,就听到陆宇博又道:“云霓,我杀殷氏,是因为她对我有杀父弑母之仇,她生下的那所谓的嫡子,享受了陆家的一切,却并非父亲所出,所以他该死。至于柳州城的百姓,你或许觉得他们无辜,可是当年若非他们冷酷无情,又怎会陷我下了地狱。”
李云霓一怔,道:“地狱?”
陆宇博忽然一皱眉,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一般,站起身便道:“你早些休息。”
李云霓见状,忙一把拉住陆宇博衣袖道:“大哥,今日你身体有恙,我很担心……。”
陆宇博听完,极是吃惊的模样,双手紧紧握住李云霓肩膀吼道:“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李云霓大骇,几乎被晃的晕眩,忙大声道:“大哥,我就是担心的咳疾,难道你不愿意咳疾早日痊愈吗?”
话音刚落,就见陆宇博一惊,忙住了手,极用力的将李云霓抱在怀中,压抑着极端的痛苦道:“云霓,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答应我,无论你知道过去的任何事,都不要离开我。”
李云霓被抱紧的几乎无法呼吸,只得拍着陆宇博道:“大哥,不会的,你放心。”
忽然陆宇博放开李云霓,苦苦一笑道:“对不起,云霓,我失态了。”
李云霓这才垂下头,道:“没事。”
忽然,陆宇博将一个锦盒放在李云霓面前晃了晃,道:“那日便买了,一直没有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李云霓见状,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不免扑哧一笑,原来锦盒中是个珍珠手串。见李云霓笑出声,陆宇博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既然笑了,就是喜欢,对吧?”
李云霓点点头,笑道:“嗯,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