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禅房,只见禅房内有淡淡的脂粉香,李云霓一怔,随后笑着走到慧心面前,双手合十躬身道:“师太,云霓又来叨扰了。”
慧心正在罗汉床上,盘腿捻着佛珠,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道:“嗯,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云霓笑道:“其实,云霓只是在将军府陷入了困境,实在不得解法,故而到庵堂静心几日,好好想想如何完成严大人的交代。”
慧心闻言,又闭上眼睛,良久才道:“知道了,你且在客房小住吧,若有什么事,就与静远说,她会料理好庵中事宜。”
见慧心闭上眼睛,李云霓浅笑垂眸,却瞥见一抹亮色,忙不动神色望了望,随后笑道:“多谢师太,那云霓就先回客房,只是要劳烦静远师太带些佛经,我想抄录几卷以此静心。”
慧心并未睁眼,只是嗯了一声,李云霓见状,忙躬身退出了禅房,却多留意了桌上那抹亮色,却是一直水玉雕成的桃花玉坠,晶莹剔透,通体清澈。
出了禅房,见两个小尼依然守在门口,李云霓嘴角勾了勾,大步往自己寄住的客房走去。
刚刚走到正殿前,就遇到静远引着一对夫妇走了进来。那对夫妇不过是农家打扮,只是男子怀中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乖巧的趴在父亲肩膀,不是的对着一旁的母亲做个鬼脸,引的妇人嘻嘻一笑,极为宠溺的刮一下小女孩的鼻尖。
李云霓站住脚步,望着那一家三口,一时有些出神。静远看到李云霓,却是微微颔首,随后引了那夫妇进了正殿,这才快步走到李云霓面前道:“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李云霓苦笑道:“没有,就是现在日头高,晒的我有些头脑昏沉,我先回客房,还要劳烦师太替我准备写笔墨与几卷佛经,我想抄录几卷。”
静远点点头,却是忧虑的看着李云霓道:“你脸色的确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一并带清凉膏给你,或许能让你舒坦些。”
李云霓连连点头,这才寻了个由头,回到客房。
掩上房门,这才泪如雨下。一直以为不会再动容,却只是看到质朴的父母疼爱而崩塌。那个农妇眼中的宠溺,与她丈夫对女儿的疼爱,一时让李云霓心入刀绞。
看着他们父母皆在身边,李云霓扑倒在床榻上,掉着眼泪想到,若是当时嫁给陆宇博,纵然只是他未婚妻的影子,或许他会善待自己,至少不必如现在这般战战兢兢。再或许不曾打开宇文娴的书信,自己常伴青灯古佛,也能心里舒坦。
闭上眼睛,似乎那顶珍珠头冠就在眼前,但是人影模糊,却看不清是周甄还是陆宇博。想到周甄,李云霓忍不住浑身一抖,忍不住微微颤栗。
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李云霓这才擦擦眼泪坐起身,忙整理了仪容才去开门。就见静远抱着个小包袱有些吃惊的看向自己,忙摸了摸脸颊道:“怎……怎么了?”
静远微微蹙眉,随后笑道:“没事,不过看你有些乏,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将包袱递给李云霓又道:“佛经和清凉膏都在里头,我还放了几片草药,你晚上睡前,熏一片好安睡。”
李云霓笑着接过,就见静远后退一步道:“晚些时候我会让师妹送些吃食给你,你好好休息吧。”
李云霓见她神色有些古怪,只得点头应了声是,这才送走静远。
晚膳时分,李云霓正在屋里抄写佛经,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静远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进来,一进屋就道:“刚才在膳堂没看见你,料想你定是错过了时间,便让她们给你煮了碗面条,你快趁热吃了吧。”
李云霓忙站起身道:“哎呀,我错过了用膳时间,倒是麻烦你还留心我。”
静远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面条笑道:“快趁热吃吧!”
李云霓笑了笑,忙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这才道:“这几天香客倒是很多啊。”
静远一怔,随后一偏头道:“是呢,这几日天气很好,自然是有些香客来访。”
见李云霓吃完素面,静远却是又从食盒下层中取出一个小铜炉,李云霓不解道:“师太,这是何意?”
静远闻言,扑哧一笑道:“我下午不是送了写舒眠的草药吗?用这小铜炉燃了,你可以安睡。”
李云霓这才恍然大悟,忙赔笑道:“是我误会了!”说完转身从一旁柜子上取来几片草药放在铜炉中道:“我晚些时候便燃了,多谢师太留心。”
静远沉默了一阵,收了碗筷道:“云霓,我一直想问你,你当真在周琳身边吗?”
见静远神色有异,李云霓收敛笑容道:“是,我一直在周琳身边伺候,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静远身体微微一缩,苦笑道:“你当真厉害,将军府不是轻易进得。”顿了顿,又道:“我真希望你只是一个天真的少女,你背负了太多不该你背负的事情。”
李云霓一惊,颤了颤,挤出笑容道:“师太误会了,我不过是去将军府某个生路,毕竟云霓父母早逝,若非有个差事,恐怕要流落街头了,云霓并未背负什么事情,大抵是师太误会了吧。”
静远愣了一下,随后讪讪笑道:“嗯,我不过是觉得你年纪尚小,将军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在那里某营生,是有些困难。”说完看了看天色,已是日暮,便站起身道:“夜黑了,你早些休息,很多事情,不要总去想,我昨日见你,眼下乌青,真是让人担心。”
李云霓忙也起身,垂眸道:“多谢师太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