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李云霓打开布包,将陆宇博准备的衣服取出看看,的确是洗的很干净,闻上去有淡淡的皂角香,却只是普通面料,而并非现在他所穿的锦缎。
思及此将衣服叠好,准备放到柜子中,却看到包袱里似乎还有一个锦包,李云霓一愣,将衣服放在一旁,打开锦包,不由皱起了眉头,锦包中却是几粒珍珠,倒出来一看,正是之前交给严子修,让他祭奠周琳的那几颗。思及此,不免心中越发疑惑,连忙将珍珠收起,贴身放好,又将衣服放在柜子最下面。
夜里睡不好,精神有些倦怠,李云霓收拾好,便走到妆台前,往脸上抹了些许胭脂,又在唇上点了口汁,这才换了衣服。
触到怀中的锦囊,心里有三分不安,想了想,便穿上外袍,却寻不到自己面纱,这才想起来,面纱遗忘在陆宇博的府邸。无奈叹了口气,便出了别院。
走到当铺将珍珠典当后,看着热闹的大街,李云霓想了想,转身便往高府而去。
走到高府门口,却不见了守门的侍卫,见大门紧闭,李云霓疑惑,便走上前敲了敲门。
大门很快打开了,一个侍卫面色惶恐,看着李云霓道:“你……你找谁?”
李云霓浅笑屈膝道:“我是来找寒玉姨娘的,她曾下过拜帖,我今日特来拜访。”
那侍卫闻言,疑惑的打量了李云霓,随后让开身道:“行,你进来吧。我带你去看姨娘。”
见侍卫这般模样,李云霓心底越发疑惑,跟着侍卫往小院走去,一路只见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却总能不经意见看到假山上、屋檐下露出的黄色符纸的一角。
侍卫恭敬的将李云霓引至小院门口,李云霓只听到小院中一片喧嚣,仔细听来,却是道士作法的声音,叮叮当当,惹得人心底生厌。
侍卫见李云霓不解,忙低声唤了院中的小丫头一声,便对李云霓欠了欠身,道:“前面离不开人,要先去。”
李云霓微微一笑,随后看到一个小丫头小跑出了小院,正是当日所见的夜蓉,夜蓉看到李云霓,忙赔笑道:“小姐是来看姨娘的吗?她在房中,请随奴婢来。”
随着夜蓉的脚步走进小院,李云霓总忍不住张望那院中正在作法的道士。
前厅中,只看到寒玉面色苍白的躺在贵妃榻上,虽然睁着眼睛,却是没有多少神采,似乎累极了一般。
听到有人进来,寒玉才在勉强动了一下,就看到夜蓉快步走到自己身边低声道:“姨娘,你躺着就好,不可以在劳心伤神。”
李云霓见状,缓缓走到寒玉身边,不解道:“你……怎么了?”
寒玉看了看一旁的夜蓉,伸出手拉了李云霓,夜蓉看到,忙从一旁搬来凳子,见李云霓坐下,这才微微一笑,走出屋子,又将屋门关上。
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寒玉才挣扎了一下,坐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李云霓看了看寒玉,不解道:“我就是有些担忧你,京都好多人生病,我来看看,你这是时疫吗?为何外头会有道士作法?”
寒玉叹了口气,却是摸了摸自己脸颊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憔悴?”
李云霓虽是不解,还是微笑道:“怎么会,纵然有些病态,却是个我见犹怜的病美人。”
只见寒玉苦笑道:“几日前,刺史在我房中过夜,然后忽然重病,大夫人一口咬定是这个院子不干净,折腾了好些日子。我就是每日被逼着喝符水,才开始身体不舒服,偏偏大夫来却看不出问题。刺史现在还在大夫人房里,整日胡言乱语,恐怕是疯病。”
李云霓闻言,心头一颤,起身对寒玉耳语道:“你是真的不舒服?”
寒玉握紧李云霓,猛的点头道:“是,我非常不舒服,每日倦怠,连脑子都不太灵光。”
李云霓想了想,低声道:“我曾听说,深宅中有些妇人会买通道士,将画符的朱砂中掺杂水银,又再饭食中加上少许铅砂,人吃了会慢慢开始生病,你要小心些。后宅之事,的确防不胜防。”
寒玉忽然一颤,随后咧嘴一笑道:“云霓,多谢你处处为我着想,但是你现在需要赶快离开京都,我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李云霓眸光一闪,点头道:“我知道,那你呢?能不能寻个由头离开刺史府,寒玉,你明明不开心的。”
寒玉却是咧嘴一笑,道:“云霓,我哪里都去不了,你是自由身,你快走吧,如果是想等最后的结局,其实哪怕不在京都,一样能看到。”
李云霓想了想,道:“寒玉,他们要动手了吗?”
寒玉略一点头,道:“你看出来了吗?对,很快就要变天。你一个人在外头,真是让人忧心。若是不能自保,你还是回陆司仪身边吧。听话。”
听着屋外的作法声,李云霓越发心烦,忍不住站起身,笑道:“好,我知道,寒玉,你自己也小心些,我回去了。”
寒玉摆摆手,道:“回去吧,我浑身没劲,就不送你了。”
李云霓点点头,笑着嗯了一声,便走出了正屋。
又夜蓉引着往大门走,迎面却是撞上了一个少女,看那模样,李云霓忍不住微微一颤,就看到夜蓉屈膝道:“大小姐。”
那少女冷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有人来看姨娘?”
李云霓见状,不敢抬头,屈膝道:“见过小姐。”
那少女却是及其厌恶道:“去去去,那个不详的地方出来的人,我看了就心烦,快滚。”说着却是自己往花园走去。
夜蓉微微叹息,苦笑对李云霓道:“你别在意,大小姐性格有的确有些娇纵。”
李云霓抿了抿嘴,往高云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道:“不会,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