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德长叹一口气,忽然眼神暗淡道:“你知道吗?朕找到了琳琅,也找到了师兄,可是这结果却并非我想要的。”
李云霓看着温承德,苦笑道:“其实皇上要的结果就是太平盛世,谁成为牺牲品都不重要,只要稳坐龙椅,无论是任何感情都可以作为交换。”
这话说的温承德面色一凝,忽然哈哈大笑,道:“是啊,若是不太平,那遭受屠戮的生灵何止百万,我不过牺牲区区数人,能换社稷安,有何不可?”
李云霓闻言,只觉得心惊,在去威州的路上看到那衣衫褴褛的灾民,似乎就在眼前一般,忙挤出笑容道:“是,却是皇上做的没错。”
温承德忽然疼惜的握住李云霓缠满绷带的手,低声道:“你放心,若此事真是严子修所为,朕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说完便站起身,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出了屋门,低声与安公公说了点什么,随即便一同走出了长乐宫。
温承德一走,李云霓看着进屋便开始收拾的林姑姑,不住道:“姑姑,凌梅呢?”
林姑姑的手微微一顿,忙扭头过来尴尬一笑道:“凌梅姑娘现在在屋里休息,她身体不见好。”
李云霓轻轻挑眉,笑道:“姑姑,你不该瞒我,若是凌梅翻身做了哪个宫的娘娘,我才真是失仪了。”
林姑姑一怔,顿时快步走到李云霓面前跪下道:“娘娘,奴婢错了。凌梅姑娘有心高攀,却惹怒了皇上,她已经受了大刑,还望娘娘不要责罚。”
李云霓嗤嗤一笑,道:“怎么会觉得我要责罚她?她本来就是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原本一派锦绣前程,只要公主出嫁,她也能相随,即使不能嫁入豪门世家,至少配个富足的商贾也算是个好结局。偏巧我向公主将她讨来,连累她一直在长乐宫中受苦,我怎么能再怪她?”
林姑姑疑惑道:“娘娘当真不怪罪?”
李云霓摇摇头,轻轻一指梳妆台道:“我那里有些用不上的首饰,你一会拿去太医院,换些治伤痛的药,然后给凌梅送去,她也不容易,将此事作罢了,以后不许再提。”
林姑姑忙欠身道:“是,奴婢明白。”
腿上和手上有伤,自然不便出行,林姑姑见李云霓喜欢看棋谱,便去集贤殿寻了几本,又搬来小几放在床榻上,在小几上摆了差点和书,让李云霓打发时间。
刚刚入夜,却听到长乐宫门被很大力气的推开,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屋门被猛地打开,只见楚梦岚气势汹汹的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宫女和太监。
李云霓见状,浅笑道:“贵妃娘娘,你怎么有空到长乐宫?”
楚梦岚瞪着李云霓,忽然走到李云霓身前,猛的拂袖,将小几上的茶水茶点掀翻在地,怒道:“我一直处处忍让,就算是你侍寝承宠我也不过只是闲话几句,你今日为何害我?”
李云霓将身上的茶点碎屑轻轻拂去,浅笑道:“贵妃姐姐何出此言?我今日可哪里都没去,我用什么害你?”
楚梦岚伸手拉住李云霓,正好捏住李云霓缠着绷带的手,疼得李云霓微微一颤,很快绷带便渗出血迹。楚梦岚只觉得自己的手上湿黏,看到血迹是才嫌恶的松了手,面上更是冷凝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父亲的声势吗?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去太后宫中陪长公主喝茶?你配吗?”
李云霓微微一愣,随后顿时会意,不住轻轻一笑道:“我?贵妃姐姐你觉得可能吗?我身边就这么几个丫头,是谁通传的,不是一目了然?”
楚梦岚顿时一怔,却是脸上涨得通红,似乎气的瑟瑟发抖一般,终于伸手指向李云霓,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吗?她不就是你身边一直贴身伺候的丫头凌梅吗?你看重她,从来形影不离,今日怎么不让她近身伺候?若不是她假传旨意,我怎么会在太后面前失了颜面?”
说到凌梅,李云霓顿时皱眉,看向一旁将头垂的低低的林姑姑,也是不悦道:“姑姑,你刚才还说凌梅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养病,现在贵妃的话你听清了吗?你现在就去叫凌梅过来,我当真有话要问问她。”
林姑姑咬唇,犹豫着却并未往屋外走,一旁楚梦岚已是暴怒,早有一个宫女往后院跑去,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的回来,大声道:“娘娘,没有那个丫头的踪影,她屋里根本没人。”
李云霓叹了口气,无奈道:“贵妃娘娘,这个事情我当真不知道,若是那丫头假传旨意,那云霓在这里给娘娘陪个不是,还望贵妃海涵。”
楚梦岚发髻上的步摇叮当作响,似乎早已气急攻心,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把她给我拖到雪地里,我今日绝不姑息这样胆大妄为之人。”
林姑姑一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道:“贵妃娘娘不可以啊,顺妃受伤,不可以再受冻,若是落下病根,以后很难痊愈。”
楚梦岚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林姑姑脸上,曾经那娇俏的脸庞此刻已是鬼气森森,楚梦岚牙齿发颤,道:“痊愈?先是暗中告密,栽赃陷害楚家,现在还敢言语轻薄,让贴身宫女羞辱于我,我今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这后宫中究竟是谁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