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太妃揉揉额角,忆秋走了进来,替乾太妃和李云霓上了茶,乾太妃浅笑道:“忆秋,刚才那些人,来宝华殿一趟,我怕污了地板,你叫墨梅将她走过的地板都擦一遍。”
忆秋忙屈膝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厢房,又顺手将厢房门关上。
乾太妃这才看向李云霓淡淡道:“我听说你便是李家的孤女,怎么会想问这样前朝旧事。”
李云霓无奈道:“太妃,我与昌平郡主对峙之时,她提及我我父亲陷害过锦华太子,导致锦华太子失了圣心,所以多年后,才有了李府灭门惨案,我虽然记恨,却还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无奈这月余,无论我怎么翻阅前朝史官的记录,却没有相关记载。”
乾太妃收敛了笑容,看着李云霓,眼底却是讥诮道:“顺妃,你觉得帝王会允许有对自己不当的言辞出现在史册中吗?”
李云霓咬了咬唇,低下头,乾太妃见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我到不觉得李公做错了什么,毕竟夺嫡之争素来无情,跟对了皇子,才能保得一家人的安泰,这就是臣子的宿命。”
李云霓艰难道:“这就是所谓政治的牺牲品?我父亲与先皇共事,所以得到官职。虽然是共事,却不免做出不公之事,那家族覆灭就是李家应得的报应?”
乾太妃无奈,却不置可否道:“其实无论哪个时代,又有谁能主导自己的命运?纵然是君王,也不能随意而为。”
李云霓不住眼底含泪,站起身道:“多谢太妃替云霓答疑解惑。”
乾太妃摆摆手,缓缓道:“既然身为宫嫔,自然是有太多身不由己,若是以后生活上有什么短缺,你就让忆秋来找我,虽然我已身在宝华殿,却还是皇上的皇祖母,能挪动的地方,自然会帮你挪动。”
闻言李云霓屈膝道:“多谢太妃。今日是奉旨意而来,云霓不敢多耽误,免得给晋王和太妃带来不便。”
乾太妃微微一笑,道:“嗯,敢问顺妃娘娘,今日的乾太妃听到儿子离京的消息该当如何?”
李云霓一愣,见乾太妃笑意颇深,忙躬身道:“太妃身体不适,听到晋王离开京都的消息,自然是悲痛不已。”
乾太妃点点头道:“顺妃聪慧,一点就通。你回去吧,我们都有太多身不由己,还要忍耐才是。”
李云霓忙擦擦眼角,挤出笑容道:“是,多谢太妃提点。”说完李云霓忙躬身退出了厢房,就见乾太妃又伸手扶额,看着窗外,并未挪动过身体。
走回宝华殿正殿,只见忆秋正在殿中与一个宫女说着什么,不住一阵嬉笑声传来。
那宫女看到李云霓走过来,忙轻轻扯了一下忆秋的袖口,忆秋会意回头,看到李云霓,便笑着屈膝道:“娘娘,聊完了吗?”
李云霓点点头,就见一旁宫女道:“奴婢墨梅,给顺妃娘娘请安。”
李云霓心情很复杂,不愿意多说什么,便点点头,往宝华殿外走去,忆秋见状对墨梅挤了挤眼睛,便跟着李云霓走出宝华殿。
看着宝华殿门口的步撵和宫女女官一众人,李云霓只觉得心烦,便道:“你们回去吧,我有些闷热,向自己走回去。”
宫女们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那女官忙跪下道:“娘娘,奴婢们是皇上钦点在长乐宫伺候的,娘娘这是要让我们先回长乐宫?”
李云霓瞳孔缩了缩,道:“钦点?姑姑玩笑了,长乐宫现在恐怕连多余的面粉都没有,如何能让诸位糊口,你们还是回内务府,重新安排到别的宫苑吧。”
女官顿时面有难色道:“娘娘,今日内务府肯定会将拖欠的月例补齐,请娘娘不要把我们赶回去,否则我们都难以交代。”听那女官说完,一众宫女也纷纷跪下,连连求饶。
连忆秋都忍不住看向李云霓,却不敢多言,李云霓无奈叹息道:“算了,你们回长乐宫吧,我与忆秋自己走回去。”说完便一侧身离开了宝华殿,忆秋忙招呼了那女官与一种宫女起身后,跟上了李云霓的脚步。
只有主仆二人,一直走到一处花园,寻了个凉亭坐下后,李云霓看向忆秋道:“忆秋,你还不准备跟我说实话吗?你究竟是谁?”
忆秋一惊,忙跪下神,道:“娘娘怎么这样问奴婢。”
李云霓握紧袖中的手,蹙眉道:“我并不傻,以你的姿容,打扮起来恐怕连娴妃都要逊色三分,我曾说过你看上去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其实不仅是相似,我们曾经见过,对吗?静思师太!”
忆秋忍不住浑身颤栗,终于掉下眼泪躬身道:“是,娘娘,我们又见面了。曾经在妙心庵的一面之缘,看来不仅是我记住了娘娘。”
李云霓微微叹息,低声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难道我不问,你就不想说吗?”
忆秋面有难色,环顾左右见却是没人,才缓缓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陆羽裳。”
李云霓大惊道:“陆羽裳?你是陆宇博的妹妹?”
忆秋点点头道:“是,大哥亲自交代,让我一定照顾好大嫂,我便会照做。”
李云霓只觉得脑袋昏沉,一时反应不过来,似乎忆秋与陆羽裳是同一个人,是自己无法想象之事,就听到忆秋道:“其实你不问,我大概很快也会告诉你,空有妃位,却过的这样凄苦,我已经不敢再提让你等大哥的话,只希望你能在宫中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