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叔老泪纵横,李云霓越发不忍,忽然听到陈婶声音:“他叔,你在跟谁说话?”
李云霓忙拭去眼角泪痕,提高声音道:“陈婶,是我回来了!”
只听见一声杯盏砸碎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子从正屋跑出来,大声道:“小姐?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云霓忙快步走到女子身前,屈膝道:“是,陈婶,我回来了。”
陈婶围着李云霓转了一圈,笑道:“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大人也可以安心了。”
李云霓心头一紧,忙拉住陈婶的手,定了定神道:“不,陈婶,我此番来是有事想问你和赵叔,得不到答案,我很难安心。”
陈婶眼神微微一颤,目光扫过赵叔,对李云霓挤出笑容道:“小姐,你想问什么,先进屋,我去给你泡杯茶,你慢慢说。”
李云霓笑道:“不,我先去一趟书房,我有一本很要紧的书,我现在着急要找出来。”
陈婶点点头,李云霓忙往一旁书房走去,赵叔却挠挠后脑勺,不解的看向陈婶,陈婶叹了口气,道:“一会我陪小姐,你还是守好门,万一夫人来,撞上可就麻烦了。”
赵叔这才恍然大悟,忙点点头,便走到门口,将院门锁好,这才回到门边的小屋。
书房中的书柜依然放满各类典籍,似乎陆宇博还在这院中居住一般,连书架都擦拭的纤尘不染。
将书架中的书找了一遍,却不见那边棋谱,着急之际,全无办法。思虑良久,只得先去了一趟自己曾寄住的卧房。
卧房里也是常被人打理,整洁又清爽。只是床铺上放着一个木盒,木盒上赫然放着当日陆宇博挑选的珍珠凤冠,心头一沉,走到床榻边,将凤冠放在一旁,打开木盒,木盒中有几支曾经戴过的发簪,还有几本书,拿起一看,却是《宫礼》与《官乐》,最下头的正是卫少陵所著的棋谱。
颤抖着手,将棋谱贴身藏好,这才关上木盒,又将凤冠放在木盒上,却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凤冠上的珍珠。
忽然听到脚步声,就见陈婶端着托盘进来,李云霓吓得手一缩,局促道:“我……我只是看这凤冠好看……!”
陈婶笑盈盈的将托盘放在桌上,道:“小姐,这是大人临走之际留下的老君眉,你之前就很喜欢,我刚才看到还有,就沏了一杯,你来尝尝?”
李云霓闻言,尴尬的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轻轻喝了一口,陈婶才道:“小姐,既然入宫,便不再是自由身,你既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云霓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挤出笑容道:“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宇博的妹妹在哪里!”
陈婶蹙眉疑惑道:“小姐,你在宫里没遇上她吗?大人亲自交代的,让羽姗小姐随侍!”
李云霓侧目道:“她在宫里叫什么?总不能还叫原来的名字吧?”
陈婶摇摇头,不解道:“我不记得了,叫……什么……秋?”
李云霓眸光一闪,笑道:“知道了,陈婶,你知道宇博的计划吗?我在宫里听到一些传言,但是不敢相信。”
陈婶闻言,坐到李云霓对面,缓缓道:“什么计划?小姐想知道什么?”
李云霓想了想,又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眸道:“我就想知道,宇博真的能带我走吗?”
陈婶猛的站起身,惊恐道:“你说什么?带你走?小姐!你是想连累陆家满门吗?”
李云霓抬头,看着陈婶,只见她激动的浑身不住颤抖,指着李云霓,难得目光中都是厉色,瞪着李云霓道:“你……你太自私!之前全然不顾大人对你的疼惜,贸然跟着周府公子去凉州,大人愁得几次吐血!然后你回来,我们念在大人依然待你如初的份上,接纳你,包容你,可是你却忽然入宫为妃!现在大人在草原成为左相,你又找来让大人带你走!你居心何在?”
听陈婶说完,李云霓眼眶湿润,站起身哽咽道:“是,陈婶说的对,看来宫中的传言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道听途说,罢了,希望陆大人官运亨通,我这就告辞。”
说着,便往屋外走,却听见陈婶冷冷道:“站住!”
李云霓回头,看向陈婶,就听见陈婶道:“我知道小姐在宫中定然有困难,才会想起大人。只是老奴奉劝小姐一句,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头。”
闻言,李云霓拭去眼泪,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走好自己的路,多谢陈婶。”
走出卧房,李云霓径直往院门走去,赵叔似乎刚才已经听到了什么,迎了出来,却是尴尬一笑,替李云霓开了院门,李云霓笑得很难看,却对赵叔屈膝道:“多谢。”说完,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陈设,缓缓道:“永别了。”
赵叔还想说什么,就见李云霓已经大步走出了院门,往街口走去。赵叔想了想,关上院门,走到卧房,怒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陈婶哭腔哽咽道:“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看大人去死?”
一阵沉默之后,传来的是两个人的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