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长宁公主离开,李云霓想了想,叹了口气,慢悠悠吃完薄粥,站起身走到门口,就见林姑姑正在门口垂手侍立。
李云霓停住脚步,侧目道:“我已经好几日都不见忆秋,她怎么了?”
林姑姑忙笑道:“秋姑娘这几日有些身体不适,便没有贴身伺候,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叫奴婢来做,一样能做好。”
李云霓摇摇头道:“不,没什么事,我只是担心她,你去把宫门关上,除了长宁公主,我这几日谁都不见,然后我要去看看忆秋。”
林姑姑皱了眉,却并未阻拦,而是欠身道:“是,奴婢这就去锁宫门。”
李云霓看着林姑姑的模样,疑惑的往后院走去,后院中明月正在洗衣服,看到李云霓走进来,慌忙站起身,几乎踩翻一旁的水盆。
李云霓淡淡一笑道:“我来看看忆秋,反而吓到了你,你不必管我。”说完便走到一旁偏房,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疑惑着推了推门,门却并未紧锁,一推便开。
屋内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只见床上坐着一个人,头发披散,双目无神,全然不似平日俏丽的忆秋。
李云霓忙关上屋门,惊恐的走到忆秋床前,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忆秋眼神中都是恐惧,猛地躺下,将被褥蒙住脑袋,闷声道:“娘娘,快出去,我没事。”
李云霓咬了咬唇,用力拽开被褥,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连我都要隐瞒。”
忆秋忽然伸手捂住李云霓嘴,摇摇头,又看了看屋门的方向,只听到屋外搓洗衣服的声音早已停歇,随后松开手,缓缓道:“没事的,娘娘,不过是日夜思虑家中亲人,才会睡的不安,现在反而连精神都差了些。”
李云霓听忆秋这样说,只得道:“你快躺下吧,也是我不好,这几日光顾着我那几局残棋,都没有注意到你不在身边伺候。”说着李云霓打量了忆秋一番,忍不住伸手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被汗黏在脸颊上的碎发。
忆秋却浑身一抖,帮避开了李云霓的手,随后才挤出笑容道:“娘娘,奴婢再歇一天就好。明日奴婢一定去正屋伺候。”
李云霓顿时面有难色,双手却被忆秋紧紧握住,见忆秋对自己点点头,李云霓只得道:“好,那你好好休息,若是睡眠还是不好,一定要去太医院开一贴药吃了,我身边离不开你。”
忆秋忙道:“娘娘,奴婢怕病气传染,娘娘快回去吧,明日一早奴婢就过来伺候。”
李云霓无奈,只得苦笑抽回手道:“好,你快些康复,我身边没有能说话的人,最近都觉得闷得很。”说着便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来开门,却是明月在门口不远处,尴尬的对李云霓一笑。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便是忆秋来伺候李云霓梳洗,屏退众人后,李云霓忙站起身,拉过忆秋焦急道:“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忆秋浅笑道:“我很好,之前真是不太舒服,现在已无大碍!”
李云霓蹙眉,虽是不相信,却见眼前的女子却是已是精神饱满,全然不见昨日病色,只得叹了口,思虑良久,忽然看向忆秋道:“宇博在京都有一处别院,你知道怎么去吗?我想去取些东西。”
忆秋浑身一震,不敢置信道:“娘娘,你在开玩笑吗?”说着看了看院中,却是没有旁人,才道:“这个话可说不得,你身为宫妃,如何能出去?”
李云霓垂下眼眸,缓缓道:“只是一些私人物什,自然是不会落人口舌,你要不要陪我去?”
忆秋叹了口气,无奈道:“娘娘,这真的不是玩笑的时候。”
李云霓拉着忆秋走到床榻边坐下道:“我没有开玩笑,一直以来,我都只能被动的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难得长宁公主能帮我一把,我确实需要亲身去求证。”
忆秋不解道:“求证什么?为何是长宁公主?娘娘,你瞒着我什么事?”
李云霓抿了抿唇,看向别处,良久才道:“你信琳贵人的鬼话?还是觉得长宁公主只是觉得我面善就愿意帮忙?”
忆秋忙道:“不,我自然不相信,可是长宁公主愿意帮娘娘,奴婢是怕娘娘再次许诺,这样只会陷得更深。”
李云霓忽然伸手,将忆秋拉到身旁,低声道:“那你才更不应该瞒我,你究竟怎么了?为何昨日会是那样颓唐的模样。”
忆秋就想被开水烫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便脱口而出,“没事,没事,我只是没睡好。”
李云霓也不恼,只是淡淡道:“现在肚子还会疼吗?我不知道宫里的药,能不能再缓解你的痛苦。”
忆秋惊恐的看着李云霓,眼底都是不敢置信,颤抖道:“你……你……知道什么!”
李云霓摇摇头,缓缓道:“我不能体会那种痛苦,只希望你没有那么难受。”说着眼底早已暗淡。
忆秋苦笑,慢慢道:“看来我还是瞒不过你,毒解了,却已经中毒太深,伤了脏腑。玄先生的解药,能助我脱离苦海,却不能让我心里轻松。”
这样的话,在李云霓耳边萦绕,那一瞬,似乎很多事情都在脑中闪过,用尽全力抓住记忆中的碎片,李云霓不住脱口道:“天香丸?”
忆秋点点头,道:“是,所以我支持大哥另寻明主,瞒着你不过是怕你担心,现在看来,倒是我一直小看了你,你似乎早有察觉。”
闻言,李云霓才觉得后背发凉,再看忆秋,只见她舒心一笑,似乎卸下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