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回到长乐宫,李云霓径直走到正屋,直接走到床榻边坐下道:“忆秋,你去少些热水,我洗漱了就睡觉。”
忆秋不解,疑惑道:“娘娘?现在吗?你这是准备午睡吗?”
李云霓叹了口气,笑道:“不是,你去准备热水,然后我吃点东西,就好好睡一觉,你们千万别叫醒我。”
忆秋疑惑的努努嘴,无奈的走到房门口,就听到李云霓又道:“这屋里,今日除了你,谁也不许进来。若是有人来访,就说我病了,谁都不能放进来。”
忆秋想了想,点头笑道:“是,奴婢明白了,既然娘娘让奴婢这么做,那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把守,绝对不会让别人搅扰了娘娘休息。”
李云霓淡淡一笑,嗯了一声,便起身走到妆台前,将发簪拔下,解散发髻。忽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李云霓站起身,推开窗户,就见明月面上惶恐的蹲在地上捡着破碎的瓷片,听到窗户声,忙抬头看了过来,正撞上李云霓的目光,忙跪下身道:“娘娘,奴婢刚刚手……手滑了一下,请娘娘恕罪。”
看到明月虽是跪着,但指尖不住冒出血珠,李云霓蹙眉道:“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先别收拾了,回去上了药再来打扫。”说完便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果然不过须臾,就听到忆秋声音传来,“娘娘让你去包扎,你去就是了,这里一会我来收扫。”
明月的声音传来:“忆秋姐姐,你端水来,娘娘要洗漱?”
忆秋声音又道:“刚刚陪娘娘出去了一趟,天气热的很,娘娘怕热,流了好多汗,准备让娘娘擦擦身子。晚些时候让玲珑去御膳房端午膳,娘娘最近胃口不好,玲珑比我们都更有心,总能找到几样适口的小菜。”
说着,忆秋便推开了房门,见李云霓坐在梳妆台前,浅笑着看向自己,忙眨眨眼睛走到李云霓身旁,提高了声音道:“娘娘流了好多汗,妆都花了。奴婢这就伺候娘娘洗脸。”
李云霓笑道:“忆秋,今天我总是心绪不宁,大概在外头中了暑气,你就在屋里陪我,到时候端茶送水,也有个照应。”
忆秋忙道:“是,奴婢明白,娘娘一会安心休息,奴婢就在屋里。”
简单吃了些点心,李云霓便躺下身,正准备睡觉,就见忆秋坐在塌边地板上,神色复杂。
李云霓想了想,坐起身,浅笑低声道:“羽姗,别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保住性命,我不会轻易许诺,也绝不会悔婚。”说完便躺下身,又道:“我睡了,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
忆秋大骇,正欲说点什么,就听到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又见李云霓已经躺下,闭上眼睛,便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榻边,神情越发为难起来。
忆秋机灵,推说李云霓身体又不舒服,推拒了明月的探视,却拗不过林姑姑的威慑,索性林姑姑的声音惊醒了李云霓,李云霓坐起身,火气极大的将榻边忆秋放的软锦枕头重重的砸到林姑姑脚旁,惊得林姑姑面色大变,这才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正屋。
一直到一更时分,忆秋在轻轻唤醒李云霓道:“娘娘,已经入夜,他们都睡下了。”
李云霓这才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顿了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夜起?”
忆秋无奈摇头道:“娘娘,我就算再笨,也应该明白你白天的举动究竟是为何。好了,起来吧,奴婢替娘娘梳妆。”
李云霓摇摇头,道:“不必,扎个辫子,我们换一下衣服,我穿丫头的衣服去,你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
忆秋顿时皱眉道:“娘娘,夜里宫道漆黑,奴婢不放心。”
李云霓笑嘻嘻的走到妆台前,给自己扎着辫子道:“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过是去一趟集贤殿,况且,今夜赴约的人,可未必只有我一个。”
忆秋愣了愣,叹了口气,便脱下自己外袍道:“娘娘,奴婢并未锁宫门,你快些回来才是。”
李云霓点点头,穿上忆秋的外袍,道:“忆秋,屋里就交给你了。”
忆秋咬了咬唇,低声道:“娘娘,门口宫道上,奴婢在宫墙边撒了几粒白石子,今夜月色如洗,那石子也能指引娘娘走到花园。”
李云霓笑着拍拍忆秋肩膀道:“多谢你,凡事为我考虑。”
忆秋无奈,忙将发髻解散,梳成宫妃的发髻,又穿上李云霓换下的衣服,坐到桌前,低声道:“我就在这里等你,速去速回。”
李云霓点点头,笑着走出正屋,摸黑走到宫门前,果见宫门虚掩,刚好容一个人过,便对蹑手蹑脚穿出宫门。忆秋这才站起身,将正屋门关上,只留下一丝门缝,随后燃起了几支蜡烛,将屋内照的通明,随后又回到桌前,取来一本古籍,随意翻看起来。
宫道上,月影朦胧,宫墙外每隔几步都有几颗小石子闪着淡淡的光,李云霓无奈一笑,沿着石子指向的路,往宫道尽头走去。刚刚走出宫道,穿过花园,耳边传来一阵阵风声,却似乎总有脚步声在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却只有黑漆漆的树影。李云霓皱了皱眉,大步往集贤殿方向而去。
终于按捺着内心的惶恐,走到集贤殿,就见殿门外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手执灯笼,正是肖姑姑。李云霓这才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肖姑姑面前,由肖姑姑引着自己走如密道。
直到密道门关上时,才有黑影闪过,肖姑姑笑道:“好了,你们休息吧,一会娘娘出来了,再暗中护送她回宫。”
黑影声音粗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