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霓醒转之时,只看到忆秋眼睛通红的坐在蹋边。动了动嘴,只觉得口中干渴,忆秋似乎看到李云霓苏醒,忙惊喜道:“娘娘,你醒了?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李云霓点点头,忆秋忙端来一杯温水,扶了李云霓起身,喂她喝了水,才道:“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太医只说你是体质太弱,又不思饮食,才会晕倒。”
李云霓想了想,疑惑道:“我不知道啊,晌午之后,只觉得身体越发沉重,尤其是你送晚膳来时,我更是食之无味,后来觉得后背很凉,准备起身披上外袍,刚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不知道了。”
忆秋叹了口气道:“奴婢是觉得之前内务府太苛待娘娘,所以才会体质虚弱,娘娘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调养。”
李云霓嗯了一声,却看向桌上的棋篓道:“忆秋,这些时日是谁收拾棋子?”
忆秋疑惑道:“棋子吗?我和明月看到有残局的时候,便不会收拾,上次收拾应该是许久之前了吧,奴婢晚些时候问问明月。娘娘,怎么了?”
李云霓挤出笑容,道:“没事,我就是问问,之前有个棋路我忘了,现在倒是有个解法,既然忘了,还是算了吧。”
忆秋顿时笑道:“娘娘,你还是好好躺着吧,皇上下旨开了宫门,送了好些滋补的药材,林姑姑和明月在小厨房给你准备了药膳,晚些时候,奴婢就送来给你尝尝。”
李云霓点点头,偷偷摸了摸指尖,道:“嗯,你去帮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忆秋抿了抿嘴,端着茶杯走到桌前,回头,犹豫道:“娘娘,不久前皇上来看过你,还在你枕边放了一个玉佩,奴婢怕丢,就收起来了,现在要取来给娘娘吗?”
听忆秋这么说,李云霓挤出笑容道:“不必了,好生收起来吧,御赐之物弄丢了,可是要杀头的。”
忆秋蹙眉,应了一声,便走出了正屋。李云霓这才长叹一口气,伸手揉揉额头,神情越发倦怠。
接下来几日,李云霓一直觉得疲乏,偶尔还会低热,林姑姑一直强调,是体虚导致寒气入体。
见林姑姑说的笃定,太医又来看过几遭,也总是说李云霓确是风寒无疑,倒也打消了李云霓的疑心。只是温承德一直顾虑李云霓的病情,有觉得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便从内务府指派了胭脂和玲珑两个小宫女在后院伺候。
中秋当夜,太后亲自主持了宴会,却让身边女官传信,李云霓身体有恙,不必参加。那传信的女官并未走进正屋,只是在屋门口轻声说了几句,又交代林姑姑好生照料顺妃。李云霓屋内听得无奈一笑,倒引得忆秋眸光闪闪,眼底带泪。
林姑姑送走女官,推门进来时,吓得忆秋忙擦擦眼睛,李云霓便笑着问道:“太后的宴会是在慈宁宫吗?”
林姑姑一愣,陪笑道:“没有,太后的慈宁宫很少有宫嫔能踏足,宴会是在万华殿,周围都是盛开的荷花,当真是美极了。”
李云霓垂下眼眸道:“姑姑,我病的这几日,多谢你一直照料院中的花,刚才我从窗户中看到,外头蔷薇又开了一茬,正是娇艳的时候。”
林姑姑闻言,笑道:“娘娘哪里话?奴婢只是日常照料,博得娘娘一笑已经是福分了,哪里还敢奢求娘娘夸赞。”
李云霓忽然淡淡道:“今夜中秋,本来就是团员之夜,无奈长乐宫并无宴会,你们早些去休息吧。”
林姑姑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见一旁忆秋已经对李云霓屈了屈膝,便走出正屋,林姑姑见状,点点头道:“是,娘娘早些休息,那奴婢们今夜就暂且休息。”
见李云霓摆手,林姑姑便浅笑也出了正屋。李云霓这才从榻上起身,披了外袍坐到桌前,随手取来一本书,翻开起来。有灯火明灭之际,只觉得屋门外有人影闪过,李云霓放下书道:“是谁在外面?”
只见屋门外,一个脑袋探出来笑道:“娘娘,奴婢去御膳房取来了月饼和蜜桔,娘娘要尝尝吗?”
来人正是明月,李云霓浅浅一笑道:“不必了,你们吃就好。”
明月眸光闪闪,笑道:“好!”说完却又道:“娘娘,外头起风了,披外袍恐怕还是会凉,奴婢给你披上披风。”说完却是进屋,将食盒放在桌上,径直走到衣柜前,取来披风替李云霓披上。
忽然脖颈微微一刺,李云霓忙伸手去摸,却只摸到披风的风毛,就听到明月道:“娘娘,怎么了?”
李云霓疑惑的看了看手,见并无异样,便道:“没事,只是刚刚感觉被什么刺了一下。”
闻言,明月忙仔细检查了风毛才道:“没有啊,是不是娘娘第一次披这披风,有些不习惯。”
李云霓想了想,又伸手摸了摸脖颈,却是没有异状,便无奈一笑道:“应该是吧,大概是今年第一次穿这衣服,忽然风毛扫到皮肤,有些不适应,你把吃的带去给她们分食吧。”
明月闻言,笑着提起食盒,对李云霓行了一礼,道:“那请娘娘好生休息,奴婢告退。”声音清甜,李云霓却觉得有些模糊。
屋中越发安静,只有有灯芯偶尔发出火花迸裂的声音,李云霓却感觉一阵阵无力感袭来,手心和后背也开始发凉,便起身慢慢走到床榻边,还来不及脱掉披风,便重重砸在榻上,头脑越发昏沉。在朦胧之时,伸手隐约摸到了忆秋打理床铺的拂尘,便用尽全力将那拂尘往妆台上一掷,只听得拂尘撞上妆台上的铜镜,铜镜应声而落,顿时哐当一声,李云霓便再无力气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