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姜鸠看着桌子上的信封,脸色阴沉的可怕。
“真是过分!”
姜鸠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杯子里的水因为桌子的晃动,洒落出来几滴。
探子来报说他手下的士兵泄漏军机,父亲得知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说给姜鸠三天的时间,务必把那个泄露军机的人给揪出来。
姜鸠皱起眉头,仔细的看着信封,一个字也没有错过。
记得昨日探子将写封信交到姜鸠手上的时候,姜鸠睁大了眼睛。他手下的兵他都清楚,都是跟他这么多年的心腹。
多少年来跟着他在沙场上战斗,早就已经没有了上下级之分,都是称兄道弟的兄弟。
姜鸠用手揉了揉因为处理军事而有些发疼的脑袋,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这样做。
姜鸠走出帐篷,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姜鸠在帐篷外走了一圈,看着身边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兄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忠诚。
身边的手下们看到姜鸠都毕恭毕敬的向姜鸠行礼。有一个看样子五六十岁的老兵跑到姜鸠的身边,为姜鸠端来了中午的饭菜。
“姜将军,这是中午的午饭,您先吃饭吧,今天一上午您都在帐篷里处理军事,您一定要注意身体,该休息的时候也要注意啊。”
姜鸠望着老兵点了点头,接过午饭说到:“嗯,老人家,你年龄这么大了,想必身体行动也不是很方便了,再过几年就回家养老吧!”
老人眯起眼睛望着天空,想了想说,
“唉,这世道,几个连地都种不起,我家那个儿子啊,不争气,就知道吃喝嫖赌,这不,把老婆子我俩的棺材本都给拿去赌了。
这都多大个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唉!造孽啊造孽啊!”
老兵边说着,边摇头,眼睛里充满了忧伤。老兵又接着说:
“这不,没有法子了,这才来充军,现在只能靠发的银两来支撑我和老婆子的半辈子了,那个混小子,我是不管了,不管了!”
老兵一边说着,一边驼着背离开了姜鸠,姜鸠望着老兵的背影叹了口气,端着饭菜走回了帐篷。
姜鸠吃过了午饭,就一直坐在帐篷里没有离开,姜鸠坐在帐篷里思绪万千,他依旧不能相信,自己的兵中出现了奸细。
姜鸠一边翻着折子处理军事,一边脑子里又飞快的运转着,姜鸠突然放下手里握着的毛笔说,
“不行!必须要快点把军中的这根刺拔了才好,不然,万一哪天倒台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姜鸠已经坐在帐篷一个下午,他站起身体来,活动一下因为坐了一下午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姜鸠走出了帐篷外面,看着太阳已经下到了山的半山腰,看着像蛋黄一样的太阳,突然他想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姜鸠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对了,上次甄婉被陷害的事还没查清楚呢,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这,姜鸠的手握成了拳头。
正想着,门外有守门的士兵在帐篷外面报到,
“姜将军,有一位男子说是您的故人,是来拜访您的,您看,要不要出来见见?”
“有人来访?”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呢?姜鸠好奇的朝门口望去。
“那个男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士兵又回答道:“刚刚小的安排他到姜将军隔壁的帐篷里了,现在正在喝茶,小的想着他是将军的故人,自然不敢怠慢。”
听到士兵的话,姜鸠好奇的从帐篷走出来,刚打开隔壁的帐篷,姜鸠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男子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拿着茶杯慢慢的喝着茶杯中的茶,另一手拿着纸扇轻轻的摇着。男子的眉宇之前,有着阴柔之气,却又不缺男子应有的气概。
五官仿佛是雕刻出来一般的硬朗,姜鸠急忙走过去。
“白老弟,多年不见面了,这些年在异地过的可好?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姜鸠见到白韵熙很是激动,挥手让手下的人出去,接着就拉着白韵熙坐了下来。
原来,甄仙在集市中见到的那个男子,正是白韵熙,白韵熙和姜鸠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好的如胶似漆。
见到姜鸠的白韵熙也很是激动,连忙问姜鸠近来的状况,
“姜大哥现在做了将军,真是威风啊,也算是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完成了你父亲对你的寄托。”
姜鸠苦笑了一下,其实,他的志向并不是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姜鸠从小跟着父亲,他知道官场正如没有硝烟的战场,有时候甚至比战场更可怕。
从小就很是喜欢射箭的姜鸠只想远离官场,远离朝廷,哪怕是独自一人隐居山林或是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好。
姜鸠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辈子,他不想和父亲一样,他不求像父亲那样一生富贵,姜鸠觉得平平淡淡就好。
许是看多了父亲那一辈人的人生大起大落,勾心斗角,身为富家子弟的姜鸠却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但是姜鸠的父亲却并不这么认为,姜鸠从小被父亲调教的有条有序,甚至和皇亲国戚一同学习,就连私塾里的老先生也都是太子御用的。
姜鸠从小被父亲管着,就连人生,似乎都是被父亲安排好了的。姜鸠的父亲一直希望姜鸠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哪怕是战死沙场,他也觉得威风。
姜鸠和白韵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但是却胜似亲兄弟。自从姜鸠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白韵熙。
姜鸠和白韵熙两个人坐在凳子上有说有笑,将平时在战场上的威严也放下了,因为军事烦心而一直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姜鸠至今还记得当初白韵熙走的时候的情景,当时姜鸠他并不知道白韵熙一家人一起离开的事。
一大早姜鸠照例去找白韵熙两个人准备一起去练习射箭,可是白家的大门一直没有敞开,姜鸠在门口等了好久也没有见白韵熙出来。
等也等了,喊也喊了,白韵熙家里就像是没有人一样,一片死寂,姜鸠气愤的回到家,却从下人那里打听到白韵熙家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走了。
姜鸠每天依然都去白韵熙家门口等,一直到白韵熙家的宅子被另一家的人买了,姜鸠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自从那天后,姜鸠再也没有见到过白韵熙,每天回家大哭大闹,就连姜鸠最爱的射箭也不练了,不管姜鸠的父亲如何责备他,他就是不听,就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
和白韵熙一起玩耍的时候,姜鸠觉得那才是他是最轻松的时候,每天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姜鸠觉得很累,但是父亲又给予自己那么大的希望,让姜鸠没有办法忤逆父亲的意愿。
白韵熙走了,白家和姜家两个院子里也少了欢笑,从那起,姜鸠不再任性,听父亲的话,父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许多次姜鸠想反抗,姜鸠不想让自己活的像个木偶。
但是姜鸠都放弃了反抗,或许,这就是他姜鸠的命运,就算是拼命反抗,也一定无功而返。
这么多年不见,白韵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五官比小的时候更硬朗,更明显了些。
“你小子,走了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有,当初不告而别就算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把我这个兄弟给忘记了?”
姜鸠恶狠狠的朝着白韵熙的胸口锤了一拳,白韵熙身板不如姜鸠这个久战沙场的将军,在姜鸠眼里微不足道的力度,却让白韵熙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姜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粗暴啊!”
白韵熙揉了揉胸口继续说道:“唉,当初我也是情非得已,一大早上被下人叫起来,父亲带着我们一家子就上了马车,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不,一回来立马来找你了。”
姜鸠满脸的疑惑,继续问:“怎么走的那么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白韵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姜鸠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姜鸠也就没有问了。
“白老弟,正巧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间,咱们哥俩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如果白老弟不嫌弃我这帐篷的话,不如今天晚上就留在我这里。”
“那还用姜大哥说,我可是不请自来的人。”
姜鸠笑了起来,白韵熙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回荡在帐篷里。
白韵熙眯起眼睛回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时候的白韵熙就像个女孩子,长的细皮嫩肉不说,还经常哭鼻子,就因为这一点他可没少挨姜鸠的欺负。
当初几家的几个孩子在一起比射箭,谁输了,谁就要交出自己这个月的银两。
结果白韵熙输了,身无分文的白韵熙站在树下哭鼻子,姜鸠最见不得别人再他面前哭了。走了过去拍了拍白韵熙的肩膀说,
“喏,我把我赢的银两分给你一半,你可不许再哭了!”
白韵熙点了点头,把姜鸠手中的银两收到口袋里,从那天起,白韵熙就天天跟在姜鸠的身后,就跟一个跟屁虫一样粘着姜鸠,赶都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