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一楼餐厅的长桌一头,端坐着乔大健。乔大健的左手边是赵淑梅、乔广浩、陆莹莹,右手边则是乔闵原夫妇。
陆莹莹看着乔闵原坐下后,拣着方才没说完的话,把话题一下推向了家宴的中心。
“闵原哪里内敛呀,他要真是像梅姨说的那样,哪能一出马就拿下10个亿的合同?”
是啊,怎么做到的。
众人心里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他有需要,我们有技术,所以能顺利达成。”乔闵原从从容容地答道。
那怎么偏偏是你,怎么偏偏是你搞定了这件事?
陆莹莹当然不会蠢到把这种话问出口,而乔大健似乎更是不打算深究,他举起面前的酒杯,“闵原这次办得很好,单凭这一个项目就帮助集团化解了资金周转不宁的危机,是大功臣!”
“敬闵原。”乔广浩眼含笑意,怒火中烧地响应。
“敬闵原。”秦嘉莯言笑晏晏地拿酒杯和乔闵原的轻轻碰了下。
一口酒下肚,乔大健觉得心情更好了,笑眯眯地张罗大家一起动筷子。
家宴上没有再聊到什么让人紧张的,无非就是乔广浩说说集团的新生意,陆莹莹汇报一下胎儿的情况。
可不说不代表真的没事。家宴结束,乔广浩夫妇回到了自己家,陆莹莹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你看到那个女人没?穿得花枝招展的,以为选美啊?!”
“你的关注点真奇怪。”乔广浩不耐烦地扯松了衬衫衣领,“你要这么有空,也去找一个劳伦斯出来,或者也给我拎个价值十亿的项目给家里救急。”
陆莹莹瞪大眼,“乔广浩,你这什么意思?有奶就是娘了是吧?你该不是看上自己的弟妹了吧?!”
“你有病啊?”乔广浩差点气得要扔拖鞋砸陆莹莹,“你嘴里能不能蹦出句人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有意思了?神经病!”
“我是神经病!我没本事像秦嘉莯那样一下就弄个大项目来!我在乔家待着也没脸,我还是回去养胎算了!”说着,陆莹莹就要转身往外走。
要不是跟陆家联姻,乔广浩哪能这么快坐稳万斯集团CEO的位置。老丈人家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何况他还等着陆莹莹肚子里的孩子来定乔大健的心呢。
于是,上班累了一天的乔广浩不得已忍着火气跑过来拉住自己的妻子,将她禁锢在怀中,“好了好了,是我今天说话说重了,我给你赔不是。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往外跑我怎么放心?行了,我们回房间去。”
陆莹莹咕哝着没再闹。
她心里清楚,这会儿她要是回陆家,绝对捞不着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回去,家里人非但不觉得她受了委屈,还会认为她是首战输给了秦嘉莯,要回娘家哭鼻子,一定能把她羞辱得抬不起头。她的妈妈和姐姐,她太了解。
所以,乔广浩给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来了。
然而他们这个小家的和平没有维持几天。因为乔大健对乔广浩的重视,以及其他项目的委托和找他进董事长办公室的频率,董事会里开始传出一些“太子易主”的小道消息,以至于乔广浩总觉得屁股底下那张总裁椅长了钉子。
他不爽,可这股不爽劲又不能发泄出来,白日里强颜欢笑,回家便连多话都没一句,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找到机会表现自己。
陆莹莹没有给乔广浩添乱,着实把他的愁苦看在了眼里。
“安家立业?”翻看着网上评论的陆莹莹突然有了主意,“要是家不安,这业就难立了呗……”
全心全意投在筹办实验室一事上的秦嘉莯,忙得压根分不开心想别的事情。每天一早就往外跑,九十点才回家。
她本来有点担心乔闵原会拿她不着家的事情讽刺她两句,毕竟讽刺已经成为了他们俩之间的日常。但乔闵原压根没有讽刺她的机会——他回得比她还晚。
秦嘉莯浑身酸痛,放了一浴缸的温水打算好好泡一泡。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泡着泡着人就在浴缸边上睡着了。
乔闵原回房间前就听佣人说秦嘉莯已经回来了,可进门半天也不见她人,以为她去了书房或别处,却没想到一推开浴室门,便见到她面色泛红地睡在浴缸里,连他刚刚略有些重的推门声都没有将她惊醒。
是很累吧。
乔闵原瞄了眼墙上的小屏,温度设置恒定在37度。
看来还没有蠢到让人担心的地步。
他先摁下浴缸的放水开关,随后伸手抽走搭在木置物架上的大浴巾,准备将秦嘉莯擦干包好放回床上,却没想到,在他俯身下去的那瞬——睡着的人,醒了。
乔闵原的心跳得有点快,节奏也有点乱。他凝视着近在迟尺的那双星眸,仿佛看见了浩瀚银河。
秦嘉莯也看着他。
她在想要怎么办。
上一次,她用吻堵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他的质问,可是,他好像并不大满意。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秦嘉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旋即又听见心里自己笑话自己的声音。
以前可是你把他给拒绝了,现在他不喜欢你,而你却放不下他,也是你活该呀。
“你什么时候回……”
秦嘉莯说话时,每个字都带着软软的气流,轻柔地扑在乔闵原脸上。他僵住了,却也得到了力量。
下一秒,他吻住了面前的女人。
秦嘉莯湿漉漉的额发还在滴水,乔闵原却好像觉察不到似的,宽大的手掌传过她柔软的黑发,托住她的后脑勺,仿佛不想给她逃走的机会。
秦嘉莯面颊的红润加深了,她却沉溺在失而复得的安全感里,舍不得睁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臂也自然地抬起,勾住乔闵原的脖子。
浴缸里的水慢慢被放去了大半,浴室门还开着,冷气从门外飘进来,身上还挂着无数小水珠的秦嘉莯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乔闵原松开她的唇,漠然无表情地继续用干燥的浴巾替她擦干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