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馨脸上的表情愈加恐慌,看着张春晓的眼神也越来越茫然恐惧。她更加紧地抓着张春晓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一点安全感似的。
张春晓咬着牙,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恐惧。陈文馨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可是保不齐别人会认为她有。张春晓能预料到,如果谣言接着发酵下去,对她将是无法预料的伤害。
“春晓姐姐,不是说是你救了田美美吗?”陈文馨接着问道,恐惧似乎达到了顶点,“那你知不知道田美美到底是因为什么小产的?是不是真的是我?如果是我那该怎么办啊?我……我不知道……”
“你放心,这事情跟你没关系,”其实硬要是扯上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是说陈文馨间接让田美美流产的,但是直接原因跟她确实没有关系。张春晓一是实话实说,而是真的不想让她再受刺激了,“你就安心养伤,准备好接下来的事情就行了。”
“真的?那她为什么小产的?”陈文馨狐疑问道,似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跟你说了是她不小心跌倒滑胎的,如果真的是吃了堕胎药,那大夫早就在那天就跟我说了,怎么可能还会是现在这个结论呢?你也是明白的啊。”张春晓宽慰她说道。实际上那天大夫真的跟她说了,田美美的体内有堕胎药的残留,而她自己把脉也能感觉出来,田美美体内已经有了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
可是这个不能说,田美美不想让它公诸于世,那她也必须尊重别人的选择。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句话,陈文馨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连连开口如是说道。张春晓无奈,只好让她先躺下来,让她乖乖接受治疗不再多想。
“你就好好等着你活蹦乱跳的那一天就行了,别想别的乱七八糟的。”张春晓连连安慰道,算是让陈文馨不再顾及这件事情,安心在房间里面休息养伤。
“对了,春晓姐姐,”陈文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坐了起来,赶忙问道,“如果田美美刚小产的话,那我们要不要给她送些东西过去以表慰问啊,他现在肯定需要补身体什么的,给她点这个应该不错的。”
张春晓哭笑不得,前提是陈文馨跟历清子没关系的话,那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只是田美美和她抹不开的情敌关系,那么陈文馨做出什么事情,都会被田美美认为是故意为之或者是在炫耀,总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个就不用麻烦你费心,她家里人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张春晓哭笑不得地说着,然而田美美却摇了摇头,翻身下床让丫鬟去备了一些补品给她送去。“不行,不然的话,我良心安不下来。”
“那就让我来帮你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可以吗?”张春晓急忙拦下那个丫鬟,对陈文馨说道,陈文馨思忖一会儿感觉比较妥帖,就答应了张春晓。
张春晓在安顿好陈文馨后,走出了她的房间。她偷偷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有没有异样,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敲开了于姨娘的房门。于姨娘正在给自己的外甥女准备东西送过去,正好被张春晓赶了一个巧。
“于姨娘,这些是文馨准备的,”张春晓将手里那些瓶瓶罐罐拣了个盒子装了进去,放在桌上,对于姨娘说道,“您去给田美美送东西的时候,帮她捎一下吧。别跟田美美说这些是文馨准备的东西,就说都是您准备的。”
于姨娘立刻明白了过来,有些迟疑地接过了那个瓶子,端详了一会儿,才放心收了下来。她似乎也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张春晓道了别后,打算走出门去。
谁想刚转身去,就听见了身后于姨娘的声音说道:“春晓,我是头一次不想护着馨儿这边。”
张春晓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默默推门走了出去。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错得更多一点。但是好像谁都是自作自受,谁都有自己没有办法说哪一个人是真真正正无辜的人。
她给陈文馨开了药做了最后的治疗之后,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自己家走去了。陈文馨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她日夜守着了,只要她抽空来看看就行了。
刚回到家,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自己的祖母赵氏坐在主屋,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倨傲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她惊愕地揉了揉眼觉得自己像是看错了,可是等她再看清楚的时候,那个人分明就真的是自己的祖母赵氏。
这是……又怎么了?张春晓揉了揉额角,这一堆事情还又没有完了?她可是耽误了清溪镇的事情多长时间了?现在还出来什么事儿想把她折磨到死啊?
“春晓,你回来了?陈小姐是好了吗?”王氏先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张春晓,忙走出来问道。看她一脸疲态,估计也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个麻烦给累得不轻。
张春晓点了点头:“她没什么事了,我过几天去看看就行。这是怎么了?不是之前早就好了吗?”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哭得天昏地暗的赵氏,默默叹了一口气道:“进去说吧,在这儿说不清。”
然而两个人刚踏进屋内,赵氏就好像得了救星一样,冲上前抓住张春晓的胳膊就是一阵抱怨:“春晓啊,我的好孙女,你可得给你奶奶做主啊,奶奶现在过得苦啊,实在是受不了了哇。”
“怎么回事,您别光顾着哭,您说清楚。”张春晓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她现在仍旧厌恶这个人,打心眼里厌恶这个老人,但是她架不住任何人这番请求,看着样子,肯定是有什么真的为难的事儿了。
她向来爱一码归一码地说事儿。
“春晓啊,你二伯母……她虐待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媳妇样儿!”赵氏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才算是完事儿。
张春晓听到这话就没来由地厌恶,很想把这个烦人的老太太扔出去。到现在还是一个旧社会恶婆婆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气。她以为自己是谁?没有一个媳妇样儿,那是不是全天下的媳妇都该如王氏一般低眉顺眼百依百顺什么事儿都听她的才算数?
不就是仗着这边有人伺候才给脸不要脸?
不就是嫌那边那个不好好伺候你你不习惯?
张春晓很想直接给她一个大白眼,然后直接请她滚蛋。
“奶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的得说一句您的不是了,是您当时选择的,那就由不得我们说什么了。您是婆婆,相比您说一句话儿媳妇没有不听的道理吧?您要是嫌您的二儿媳不会伺候人,那您教她不就行了?总有一天她能学会的。”说着,张春晓就真的开始拽着她往外走,意思很明了她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情。
结果赵氏不依不饶,扒着门框就不愿意离开,死乞白赖非要在这儿生根发芽了不可:“春晓,奶奶也不求你,但是请你信这个话好吗?奶奶现在没有什么立场来骗你啊。”
“行,那您就跟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春晓住了手,才把已经是哭到快要断气的赵氏扶到了原来的座位上面,心平气和了些问她原因。
赵氏这也停止了哭闹,冷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对张春晓形容道:“你二伯家现在是跟原来不一样了,你二伯母总是嫌你二伯赚的钱不够多,整个家又基本上是她说了算,总是数落你二伯不说,把家里还弄得乌七八糟。我说一句就会有十句等着,如果我哪儿不顺她意了,等你二伯不在……她就动手打我。”
老二媳妇估计是用床边那个赵氏经常用来打张春晓的扫帚打的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跑出来了,我没想着想赖在你家,就是想让你们帮忙,给我讨个公道也好。那媳妇在人前一副孝顺媳妇的样子,谁也不信这话,可是任谁也受不了这份打啊……春晓,就算奶奶求你了,替奶奶讨这一份公道好吗?”
见张春晓不动声色,赵氏好像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你忍心看着你奶奶成了这样吗?”
张春晓真的很想当场说一句忍心啊。谁让她之前那么对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甚至还想着把自己卖出去。
但是在王氏和张老三在场的时候,她自然是不能这么开口说话,只好说道:“奶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如您先等着,我给您想个办法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赵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仍旧不敢放心:“说好了,你可要答应替奶奶做主。”
“这个我清楚,您不用担心。”张春晓连声答应了下来,顺便又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挪去了西厢房。
又得扔一套被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