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错,您怎么处置奴婢都没事,只是这些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跟秀禾没有关系。”当秀禾和阿绛一起被押来,跪在张春晓的面前的时候,张春晓冷冷地开口问阿绛薏仁水的事情。
秀禾没有作声,反倒是阿绛还没有怎么样就已经招了,并且一个劲地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一个劲地替秀禾来开脱。
秀禾仍旧是不做声,只是低着头认罪的样子。阿绛倒是真的没有怀疑什么,依旧在为自己这位最信任且最依赖的同乡开脱。
“既然如此的话,本宫便先治你的罪,秀禾的话,本宫待会儿再去问责。”张春晓在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个关头还要全心护着自己的帮凶,真的是不知道是傻还是单纯还是真的善良或者真的对她好。
“既然如此,本宫便命你,杖责二十,逐出皇宫,从今以后,不得踏入皇宫半步。出去以后,不得说你在宫里的任何事情,否则,若是本宫听到了什么风声,本宫便绝不会饶你。”张春晓严厉地开口呵斥道,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别人听了都有些胆战心惊,不免害怕这样的结果会落到自己身上。
张春晓平日里十分温和和蔼,但若是真的惹恼了她或者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可真的就是十分严厉十分不讲情面了。她的狠辣不亚于任何,甚至是当年的先皇后。
阿绛知道,这已经是对自己最轻的惩罚了。她便乖乖地俯首认罪,下去领了那二十杖的责罚,外面可谓是惨叫连连,不过很快,二十杖结束以后,她也便被抬了出去。
“你感觉怎么样?”等阿绛被抬出去以后,张春晓轻轻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开口问秀禾道。
秀禾低下头去,沉吟许久,才开口对张春晓道:“如此便好,奴婢没有任何异议。”
“本宫可是依了你,才给她轻罚的,若不是因为你,可能我给她的责罚会更重。看你之前对本宫也算是忠心,这次也帮了本宫的忙,因此也便依你一次。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也便就可以了。”张春晓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面,发出来的响声让人也不免心颤了一下。
“是。”她轻声说道,似乎心里也在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
“回去领赏吧,等明天,你就过来给本宫做事,不必去御花园那边了。你先下去吧,明天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张春晓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似乎心里有了另一番的打算。
秀禾也连忙领命。她知道,自己该做的也就这些了,之后能有个好的差使给自己就好。
秀禾行礼后就下去了,从此,秀禾和阿绛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白流霜显然是没有想到秀禾是张春晓身边的人,她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看着秀禾胆小如鼠,谨小慎微,以为她是最稳妥,最不可能是别人的眼线的那个人。
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这个看起来胆小而且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她能想到扮猪吃老虎,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可以,我心服口服,张春晓,我是败给你了,但你别以为我就此就能放过你,我就算是做鬼,下地狱,都不会放过你的!”白流霜厉声说道,她的眼睛猩红,眼角仿佛有些泪水一样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好自为之吧。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耀武扬威的,告诉你你其实有多失败。不过现在也足够了,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就满足了。”张春晓冷哼一声,对她开口说道。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张春晓便转身准备离开。这地方实在是太阴冷让人难受了,她只想赶紧离开。
忽然,白流霜扑了过来,狰狞着双目,张牙舞爪一样地扑了过来。白流霜一把掐住张春晓的脖子,慢慢地开始收力。
张春晓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做,她只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使劲钳着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动弹。她咬紧牙关,没想到白流霜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不过张春晓可是何许人物,她暗暗想着,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等到熙和带着几个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却见张春晓已经脱险,她只是头发乱了些,其余毫发无伤。她将那人死死锁住,白流霜在她的钳制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白流霜咬着牙齿,该死,她竟然忘了张春晓可是会武功的。她虽然很久没有用过,但不代表她已经忘了。
“还想害死本宫,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有几下子。”张春晓一把砍在白流霜的后颈。白流霜立刻停止了动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您没事吧……”熙和吞了一下口水,有些尴尬地问道。
“没事,”张春晓潇洒地摇了摇头,把自己耳朵边上的碎发绕在耳后,“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熙和讪讪地点了点头,然后赶忙跟着她走了出去。只剩下白流霜摊在原地,面如白纸,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
她只是昏迷过去,但是本就已经虚弱沧桑得很,方才又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张春晓的那一击,就算是只用了三分力度,也已经是白流霜承受的极限了。
她已经无法动弹,甚至都不想醒来了。她被拖到这里,被扒掉了身上所有的钗环首饰和衣服裙袄,然后扔给她一套布衣布裙就走人了。还好那套衣服还算是崭新和完整,就是脏了一些。
她换上以后,看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免心里更加绝望了。就连光照都是恩赐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希望,还能有什么能逃出去的出口?
她也知道,自己进来了,这辈子估计也算是出不去了。她绝望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样。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等着自己的折磨还在后面。每天给她送来的饭菜粗糙就算了,有些甚至是发霉了馊了酸了的。她每天都只能拣着一些能吃的下咽,很多时候甚至一点都吃不了。
就这样,每天早晨,都要被人从床上揪起来。精奇嬷嬷像是厉鬼一样,每天纠缠,每天用相似的言辞在责骂着自己。那些人动手更是毫不留情,她每天都被打得头晕眼花,脑中好像有什么在嗡嗡乱叫。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知觉,有时候甚至当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真是晦气!碍眼!”那些精奇嬷嬷只觉得自己像是沾染了什么瘟疫一样,赶忙离开了。得了这个差事她们似乎也十分不愿意,似乎也不愿意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样。她们自然将怨气都撒在了这个人身上。
宫里的人也向来见风使舵,对于她该是什么对待的样子,那自然是明白的。给白流霜的只是够她节约着用的,还经常是些十分粗糙用不得的东西。
这里的被子都说不成是被子,到处都是破损和飞掉的棉絮,也已经不是棉絮了,黑黑的好像铁一样的东西就被裹在一团布里面。白天没有任何光亮,潮湿且阴冷,晚上更是连一点暖意也没有了,本就偏僻的冷宫这时候更为寒冷,不时还会有阴风在外面怒吼着,当然,门窗都是挡不住风的,不断有风透进来。这样的天气,那个被子,怎么可能御寒呢?
衣食和居住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甚至都是问题,还会有人不时来责骂和责打自己。
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让她不癫狂?希望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也难怪,她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的样子。
窗户忽然被悄悄开了一个缝。一个人从窗户里艰难地爬了进来。他跌跌撞撞从窗口爬了下来,然后来到了白流霜的身边。
“流霜?流霜!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流霜!”那人将白流霜轻轻抱起,然后十分怜惜似的放在了床上。他拿起一条被子帮她盖住身子,然后开始轻轻拍打她的脸,急切地开口唤道。
陈文杰看见白流霜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白流霜之前何其风光精致。她永远都是那么美,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永远都是一副自信自己可以倾城倾国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她,憔悴不已,一点生气都没有,就好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跟街上的流浪者没有什么两样。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停下自己拍打她脸的手,换着的则是轻轻摇她的肩膀。她每天都要受人责打的话,现在的脸肯定是打不得的。
他呼唤着白流霜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他恐怕自己若是叫不醒她,可能这一辈子,也就看不见她了。
他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担心。直到白流霜轻咳几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流霜!”看见她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陈文杰欣喜不已,连忙凑上前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