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棵花树,春天能赏花,凉亭夏天也可乘凉,如果还能移两棵柳树或者松柏在门外,您跟别的婶子们在门外歇着,不也就有乘凉的地方了吗?”张春晓见王氏有些疑惑的样子,于是马上接着解释道。
张春晓说完以后,不由分说拉起王氏的手,撒娇一般地对王氏说道:“女儿就这一个愿望,好不好啊娘?”
“好,这有什么的,娘答应你就是了,”王氏爽快地说道,然而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爹现在身子还没大好呢,若是让他干活,伤到了怎么办?要不,春晓,你还是想个别的愿望吧,娘肯定满足你。”
“没关系的,娘,”谁知张春晓似不在意一般摇了摇头,爽快说道,“既然爹不能动手,那就春晓自己动手就好了。”
“那可不行,这种粗活要是你受伤了可怎么办?女娃儿还是干不了这样的活儿的。”王氏急忙摇了摇头,说道。
“那……”张春晓想了想,对王氏道,似乎让了一步,“既然这样的话,娘,那您能不能就开始帮女儿准备这些东西?等到爹爹好了,我们就一起搭一把手。”
王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咱们家好像是没有茅草了,”两个人开始商量该从哪儿来那些料子,木头在翻修的时候是留下了一些,足够搭建凉亭用了,而顶上的茅草,似乎还差着许多,“我记得历伯父家里好像还有一些,不如女儿去找历伯父问一下这件事情,看他们能不能借,顺便跟他们说一下我改变了主意的事情。”
王氏自然欣然应允,她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儿啊,你记得嘴甜一点,不要再让你历伯父难堪了。”
“女儿记得啦,之前是女儿不懂事,这次一定不会了。”张春晓嘴边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转头仍旧乖巧地对王氏说着。
“至于树的话,好像是田家有片林子,还有陈家好像也有,”说到了树的事情,王氏沉吟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田家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陈家,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之前,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了那些人家。
“娘,您放心,这些我也去跟他们说就好。”张春晓爽快地说道。在她心里,陈家才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个。
王氏早就明白了自己女儿的能力,于是也没有怀疑什么,放心地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张春晓愉快地点了点头,又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一些悄悄话以后,才听她的话上床乖乖睡觉了。她自然不是全部出自真心是要搭建凉亭,虽然有了这么个东西以后在里面乘凉读书或者吃茶也是别有趣味,但是她的本意,却并不是为了附庸风雅。
她早早睡下,然后一大早就去了陈家,敲开了陈家的门。仆人们待她很是恭敬,就连陈家老爷和夫人都很和蔼。张春晓不由得赞叹这家人的大度,对事不对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本来就不想让张春晓牺牲自己来做这个填房,所以她说不说那些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除了可能会让某些人心里不痛快。
张春晓在和陈家老爷和夫人寒暄了一会儿后,才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白了,陈老爷也不含糊,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让人去书房把陈文杰叫出来,跟她出去办事。
陈文杰一脸不情愿地走出了陈家大门,在大门刚在两人身后关上的时候,他就停下脚步,转身对张春晓抱怨道:“干嘛呀,把我给叫出来,我还等着赶考呢,让我回去温书行不行啊。”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才是你的第一次乡试,离八月还有五个多月呢,着什么急?”张春晓甩给陈文杰一个大白眼,冷哼一声说道。
“我的姑奶奶啊,”陈文杰扶额叹息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中?您想让我一辈子都只是个老秀才吗?我可受不起,您行行好让我回去温书行不行?”
说着,陈文杰就想转身回府,却被张春晓给一把拉住了。陈文杰唉声叹气地正想接着跟张春晓讲道理,却听得张春晓如此说道:“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就是不想去吗?别给我找理由,你姑奶奶我不听。”
“瞧你这话说的,”陈文杰急急忙忙对张春晓说道,“我说过你有什么忙都可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但是这……特殊情况,你担待一点行吗?”
说着,陈文杰就想溜之大吉,然而张春晓的一句话却让他立马刹住了脚步:“你不就是怕历清子抢了你的举人吗?”
这句话可是一箭戳到了陈文杰的痛处。陈文杰忙跑了回来,硬是挤出一丝假笑对张春晓说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行了,别闹了,我先回去了。”
“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倒是跟我说个明白啊,别跟我说你生性就是这么用功,你虽然努力但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张春晓的笑容自信而笃定,她转而对陈文杰娓娓道来,“你的实力我清楚,可能之后殿试要拿状元需要努力一把,其余的都是不成问题的。我叫你也不是纯粹让你帮我个忙,而是想让你看一出戏。”
“什么?”陈文杰不再抵触,而是专心地等着张春晓看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张春晓神秘一笑,凑在陈文杰耳朵旁边跟他耳语了一番。然而这些话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一下子让陈文杰大惊失色,指着张春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春晓白了历清子一眼,然后一副可怜的样子眼巴巴望着陈文杰,“所以,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受这样的委屈吗?你难道不想看历清子落荒而逃的样子吗?”
“太过分了,”陈文杰的呼吸变得急促,愤恨地一甩袍袖,怒道,“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好好整治那个人的。”
张春晓一听陈文杰说这番话,心里不由一片开阔和清明。或许陈文杰的语气里面,六分为自己,四分才是为了给她张春晓出气,但是这样就足够了,至少能让她实现自己的想法。
于是,隔了一天,本该去上山打猎的张春晓背着竹篓去了清溪镇摆摊。她知道今天晚上好戏才能上演,但是那一幕实在是太惨烈,她若是去了那目的性太明显,反而让人怀疑,于是干脆避之不及。
果然,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门边堆着自己搭凉亭要用的东西,而另一边,张老三和王氏的脸色都不太好。张老三本来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见张春晓回来,赶紧收到了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张春晓见状,忙卸下背着的竹篓,明知故问道。
王氏和张老三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里全是不忍和怜惜。张老三想着扯一个谎圆过去,然而张春晓却眼疾手快,趁着他沉思分神的时候,一把扯过了他的手,从张老三手里抢过来那张纸。
那张纸白纸黑字写着她和历清子解除婚约的内容,最后还有张老三和历家人的签字画押以及手印。
张春晓心里都快要笑出声来了,但她只能憋在心里,一边装作震惊的样子,一边双手颤抖双唇也颤抖着,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整话:“爹,娘,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的好好的不退婚了吗?怎么会这样?”
“春晓,是爹娘对不起你,这次是爹娘提出来的退婚,”王氏于心不忍一般,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似的,对张春晓说道,“原因你就不要问了,好好洗漱歇下吧,这些日子你忙前忙后,辛苦你了。好了,赶紧去休息吧。”
两个人到底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张春晓实情,毕竟在他们眼里,张春晓对历清子一往情深,若是让她知道原因,对她实在是太残酷。
然而他们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张春晓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只是她在爹娘面前,还是要装得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点了点头,懵懵懂懂似的对张老三和王氏说道:“好,那,爹娘,女儿就先回房了,您们也早一些休息。”
她跟两人问安之后,才回到了房间。一关上门,她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王氏责怪张老三的声音,还有张老三无奈的叹息声音,以及两个人的骂声,最清楚的就是一句骂历清子不堪的话。
张春晓不禁咂舌,看来两个人是真的被气到了,不然不会用这么不堪的话去骂别人。她松了一口气,反正事情解决了,她心里也好受多了。
想着这些事情,她就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只是压着声音不敢笑得太大声。她急忙洗洗涮涮,缩进被窝里面偷偷笑了起来。
那天,张春晓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