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们不是早就分家了,然后你奶奶跟着你的二伯母他们住了吗?怎么你还会跟她吵架?你难不成回原来那个家了吗?”陈文馨听到她的回答,有点发蒙,连番发问道。
“我当然没有回去啊,我是不可能再接进那个地方的,”张春晓连忙否认,将那天自己回家以后的遭遇都说了一顿,“我也不知道我奶奶为什么要来我家,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然后那个所谓的冯二公子也不知道看上我什么了,到现在还赖在我家不走。”
陈文馨忍俊不禁,将桌上的铜镜搬了过来,放在张春晓的面前,神秘一笑:“你照了镜子就知道他为什么赖在你家不走了,如果我是男的,我也会这样。可怜一个公子哥儿为了爱情竟然能忍受农家小院。”
“说什么呢你!”张春晓一板一眼,去照了一下镜子,的确,除了自己现在的表情有点凶以外,还真是让自己都有些惊讶的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纵横的赘肉,有的只是精雕细琢的五官和恰到好处的气质,的确是一个绝色美人该有的样子。
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惜原主并不知道,白白浪费了这么久。张春晓叹息一口气,果然百分之九十九的胖子都是潜力股是吗?
“我也察觉到了,生日宴上好多男的都在注视着你,”陈文馨捧起脸颊,语气之中竟然有一丝酸楚,好像在嗔怪她一样,“拜托,主角是我好吗?为什么被你给抢了风头,你现在相信你这张脸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了吧?”
张春晓一点也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她知道陈文馨不过说说玩儿罢了,如果她真的嫉妒这件事的话,她才不会说出来。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就算真的她做的事情有些……在我们看来,你们毕竟还是亲人,她还是长辈,你惹她生气就已经是不孝了,如果再闹别扭恐怕你在伤了父母的心的同时,还会落人口实。所以你还是回去比较好,你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外面,这不是事儿。”打趣完了,陈文馨正色对张春晓道。
张春晓其实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在外面待那么久,再者说,家里还有一尊大佛,如果自己几天没回去,恐怕赵氏就得找人把她绑回去了。毕竟在她眼里,她张春晓还有那么些利用价值。
陈文馨看出了她的脸色,也明白不可能让她回去跟赵氏低头,不过,那就不代表她就同意现在就任由张春晓这么逃避在外面。
“如果你实在是不想面对你奶奶的话,不如你就先去问一下,”在交涉之后,陈文馨思量一会儿,默默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奶奶会突然去你家,我觉得,应该跟你二伯母那一家有关系,你不妨可以先去看一看,再说。”
其实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嫌弃她在二伯母那儿不能受到最好的待遇,他们伺候不好她吗?张春晓饭了一个白眼,张老三可说是最孝顺的,王氏也是最能干的,能低眉顺眼地任她颐指气使,但是耐不住老二媳妇最会说讨巧的话,所以对赵氏来说,平常伺候她伺候得很好的她反而不放在眼里了。赵氏以前那么喜欢老二媳妇,以前也是她自己选的跟这个儿媳妇,现在莫名其妙就出来,除了看清了老二媳妇对自己的真实面目,还有什么原因?
不过陈文馨说得也是在理,至少她还是先去看看情况比较好,没准老二媳妇他们家还能帮自己一回呢?
张春晓告别了陈家,转而朝着老二媳妇的那个老宅子走了过去。她远远地看着自己原来生活了十几年的那个地方,除了门口没有了嚷嚷着的弟妹,还有挂了满院子刚洗完的家里人的衣服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差别了。
张春晓感慨良多,似乎这个地方变得空旷了不少。她悄悄走上去,本来想跟往年一样推门就走进去,但是想了想觉得不合适,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了。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大门。
过了一会儿都没人开门,张春晓等得不耐烦本来想要离开,却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她回过头,却见是自己二伯苍老的脸从门缝后面现出来。他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愣着看了门口的人很久,才不可思议似的开口问道:“春晓?”
“二伯不认得我了?”张春晓揶揄着。
张老二不可思议一般上上下下看了张春晓一遍,才后知后觉一般开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春晓现在漂亮得二伯都不敢认了。”
张春晓有些哭笑不得,现在逮到一个人就得要跟她说一说外貌的事情吗?为什么所有时代的人都这么外貌协会。
“二伯,我能进去吗?有些话想要跟你们说。”她很快反应过来,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说着。
二伯也是迟疑了一下才算是反应了过来,转身让开一个通道,对她说道:“没事,进来吧,一家人别把自己当外人。”
张春晓这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错觉,二伯好像比分家的时候,老了许多。岂可知道时间的威力忽然可以变得这么大,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苍老了这么多,快出了平常速度许多。
她踏进这个她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的地方,然而一切都让她有些陌生,有种萧条的破败感觉,跟之前母亲执掌家事的时候不同,少了很多的烟火气和生气。二伯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面,颇为呆愣的坐在那儿,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可爱,仿若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带给了他们什么一样,也仿佛不知道剥夺了什么一样。
“看看你们姐姐来了。”二伯颇为憔悴地对那两个孩子说道。那两个孩子回过神来,呆愣愣地跟张春晓问好。张春晓蹲下来一一问过情况之后,给他们塞了两颗糖,让他们回房间里面去玩了。
“进屋说吧。”二伯扯出一个说不上是笑容的笑容,领着她走进了屋里,给她手忙脚乱地泡了一杯茶端上来。
“二伯母呢?为什么没有见她?”张春晓环视整个屋子,虽然还能算得上是干净整洁,但是跟母亲当时在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相比较的。可以说能看出来是在尽力维持,但是仍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你二伯母……昨天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回来,估计是下地去了吧?”二伯说着,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张春晓确实注意到那些农具都不见了,但是直觉她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环视整个房间,好像想找什么线索一般。
“春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张老二看着张春晓审视一般的眼神,不由得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张春晓开口说道,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二伯,为什么最近是二伯母下地干活,难不成……”
张老二将腿缩了缩,强颜欢笑道:“哦,最近老寒腿犯了,不能下地干活,就由你二伯母代劳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老二的确是有多年的老寒腿,据说是当年冬天出山留下来的,从那之后,太过湿冷的天气他就不会出门干活。张春晓看了看天气,最近几天都能称得上是风和日丽,按理说如果按照正常的活动,张老二的老寒腿还是不会发作的,为什么会……
“春晓,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张老二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张春晓更加莫名其妙了,按理来说张老二的语气不该这么小心翼翼,怎么她总觉得张老二的语气仿若埋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她刚想要开口,就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吵吵嚷嚷地传了过来,她转过身去看,却见是老二媳妇背着竹篓,一手拿着斧头,一手拎起一个妹妹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院子里面传了过来。
张春晓皱了皱眉,那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妹妹的求饶声还有哭声。她和张老二都分明听了出来,老二媳妇的话语里面指桑骂槐地骂着某个人,就坐在正堂之中。
张春晓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外面的人才算是发觉屋子里面还有个人,于是她收敛了一些,但是仍旧是没有一副好脸色地走了过去,瞥了一眼张春晓,说道:“稀客呀,怎么,来我这个穷疙瘩是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不算穷,我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她说着,嘴角的笑容像是没有一样。
“你来这儿干嘛?如果没什么事只是想叙叙旧,那我这儿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她冷哼一声,对张春晓毫不客气地说道。
张春晓也不恼,等着她卸下农具,走过来旁若无人地坐下,才开口说道:“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两位长辈,确实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