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和陈夫人都看出来了陈文杰考完归家以后的郁郁寡欢。
两个人忧心不已,纷纷猜测并且出口询问:“儿子啊,是不是因为这次乡试考得不好,所以才成了这样的?没关系,你这才是第一次考,你父亲当时还考过两次才到了会试,然后一鼓作气进入殿试的。你不必挂怀。”
而陈文杰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跟他们解释:“父亲,母亲,你们放心,这次儿子有把握,答得很顺利,你们不用挂心这件事情。”
听了陈文杰如是说着,两个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陈夫人松了一口气,似乎就此放心等待成绩就好。
只是陈老爷仍是摇了摇头,有些不放心似的开口说道:“就是不知道馨儿这丫头去哪儿去了,这都多少天了,愣是没有回来一趟,好歹也跟家里报个信儿不是?这不是让人揪心吗。”
看来陈文馨是真的没有跟父母打一声招呼就出来了,陈文杰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果然是为了历清子考虑,才决定来到考场门前的。
“她应该快回来了,人绝对是平平安安的,父亲母亲不用担心,”陈文杰淡然说道,语气里似乎听不出他翻滚的情绪。他转身接过书童手里的书,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浅浅鞠了一躬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儿子就先上楼休息了。”
“你去吧,等会儿我让人给你烧好水,你洗漱一下就好好歇息着。”陈老爷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说道。陈文杰也默默答应下来,收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往楼上走去。
而他刚回到房间,门口似乎就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到近地传了过来。陈老爷和夫人都不由得有些疑惑,赶忙跑到门口去查看。却见是陈文馨坐着自己的马车回来,身后还跟着陈老爷的马车。
陈文馨径直跳下车来,直接跑到门口,气喘吁吁地问站在门口有些愣怔的父亲母亲道:“哥哥呢?”
“你哥哥上楼休息去了,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让娘这么担心你……”陈夫人嗔怪道,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见陈文馨直接拨开两人朝着楼上跑去。
“这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陈夫人见自己女儿丝毫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还有埋怨。然而陈老爷却注意到了某些陈夫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比如她忽然失踪又忽然出现的马车,比如她手里十梓巷的板栗糕和板栗烧鸡。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去了考场,而且看样子,不太像是去见自己哥哥的。
可是纵然陈文馨拿着十梓巷的板栗糕和板栗烧鸡,也敲不开陈文杰的房门。她在外面求饶了很久无果以后,只好垂头丧气地把两样东西放在了门外,对里面喊道:“哥哥,我把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买回来了,你记得吃,不要再生馨儿的气了。”
说着,她转身跑走,却偷偷留在拐角处查看自己哥哥的踪迹。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见陈文杰开门。陈文馨有些懊恼,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又不好意思要回来,只好留着那些放在那儿,转身离开。
她甫一离开,那边陈文杰就开了门,看着门口的两个严严实实的纸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心里究竟该是什么滋味。他说起来好像并不怪自己的妹妹,可是想到她做出来的事情却怎么也心软不下来。他知道妹妹是有意认错和讨好,可是心里总是过不去那一道坎,就是不愿意低头认下她真的已经长大飞出去的事实。
“你们拿去吃了吧,记得不要告诉小姐。”陈文杰左思右想,还是将那些东西给了自己的书童和侍从们吃掉。在笼络人心和感情的同时,也不至于让陈文馨太掉面子。果然,陈文馨第二天偷偷看到那些东西不见了的时候,十分欣喜。
然而她并不知其实这些东西都进了自己哥哥的下人的肚子里面。
但是自从迁安县回来以后,两个兄妹就各有芥蒂一般,不跟以前一样爱说笑打闹了。陈文馨虽然有意和好,但是陈文杰却一直都是一副不接受的模样,弄得后来才陈文馨也怒气冲冲地不去试着讨好了。无非就是他不想让妹妹心心念念这么样一个人甚至忘掉自己,而她则怪罪哥哥为什么一直不理解自己。
最终导致的结局就是两个人分别双双跟张春晓和崔忠华商量这件事情。张春晓和崔忠华则表示为什么他们之后会变成了这样。
这边张春晓则劝说陈文馨理解自己的哥哥,顺便不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历清子身上。而崔忠华则和陈文杰促膝长谈,连带着让他理解妹妹不可能永远是跟在他身后的尾巴,她现在也大了,该有自己的判断,虽然对不对需要另说,但是她需要有自己的成长。
最后在两个人的轮番劝说之下,二人的关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仍旧没有好多少,后来八月十五本来照旧应是四个人赏花赏月品茶品月饼的时节,但是张春晓因为还没有过尾七而不能有娱乐活动,崔忠华自然不可能在张春晓不在的时候出去游玩。于是剩下陈文杰和陈文馨两个还未完全解冻的人,仍旧是怎么看怎么尴尬,最后这个中秋过得那是无聊透了。
过了中秋,又是半个多月,到了九月上旬,张春晓才烧完了尾七的纸。于是她和崔忠华商议着在重阳那天开门营业。陈家兄妹听说以后,也乐得前来捧场。
那天四个人一早就去了店铺,简单的收拾过后,崔忠华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整个寂静的街头很是响亮,陈文馨和张春晓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好像这样能将鞭炮的声音隔绝在耳朵外面一样。
“折腾了这么久,中间还掺杂了这么些事情,你们这店总算是开张了。”陈文杰看着焕然一新并且整洁干净的铺面,不由得欣然说道。
“那是,现在心里畅快许多了,”张春晓不免自豪,看着自己的一番心血总算是有了结果,不免很是有成就感,“总算能自己做一些好一点的生计了,不用整天上山下水的了。”
“你跟酒楼那边还有联系吗?”陈文馨开口问道。
张春晓摇了摇头:“我跟他们说好,今年做完就不再做了,我自己也分身乏力,不可能一下子管那么多的事情,山林里面还很危险。再说他们本来也没有心思合作,都是我那个堂弟……虽然他的确帮我,可是后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流氓。既然都闹得不愉快不如一拍两散,省得之后闹心。他们愿意找便宜的就找,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事情还是不干了的好”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觉得合适就好。”崔忠华并没有做评价,而是如往常一般随着她的性子。
“好了好了,你们还在这儿聊天啊?”陈家兄妹俩仿佛已经受不了两个人明里暗里的某些暗示,将话题拉到了正轨来,“都几点了你们不瞅瞅?还不打算去迎客然后做生意啊?”
谁知张春晓却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倒是看看,哪儿有客人啊。”
这下倒是提醒了所有人。众人纷纷跑去门口,果然见街上冷清寂寥,门可罗雀。陈文馨不由得无奈,暗暗清了清嗓子对张春晓说道:“你这儿……也太冷清了点,当初你为什么不选一个好铺面啊?”
“你记得我之前摆摊的时候救过的那个老爷子吗?”张春晓解释道,“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也不可能再闹市区租用一家店铺,是那个老爷子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当时摆摊的时候就跟他谈得来,他就把他的这家店铺租用给我了。当初他本来还想帮我在闹市区租用什么店铺的,只是我不想欠他人情,就作罢了。”
“可是明明是他欠你的人情才对,你这样岂不是要亏大发了?”陈文杰有些讶异道,看了看门口,最终还是无奈似的摇了摇头对张春晓说道,“你看看这,有人来才算是见了鬼呢。”
说到这个,张春晓也头疼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好的。如果这是多少年以后,只要她一个帖子或者一个朋友圈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根本无法想象该如何去做。
难不成真的要拿个什么东西在门口喊叫,然后摆摊让人试用?
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果然,因为地方太过偏僻,开业的头一个月收入惨淡,基本还是亏本的状态。张春晓也不禁愁容满面,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该赔一个血本无归了。她可不想坐吃山空,况且之前留下的山也不怎么丰富了。
她不禁有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挫败感。
“哟,这儿的店铺不是早就该关门了吗?怎么又重新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