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哥
陈水一天的生活按照以前的设想一样，平平凡凡，每日睡了吃，吃了睡，玩了嗨，反正一切都跟着简单的心走，不做多想，想着若是剩下来的几十年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而陈水今年不过十五，最好的花季少女，拥有过不同的身份，神秘而逍遥。
小白在旁边灵巧的算账击打算盘，两人各做各的，一个做好本质工作，一个好好发呆。
有时候她真的可怜这些黑色朱玉般的圆滑算珠，“噼里旁铛的……“每天受人蹂躏欺负，却从不发生为自己伸冤鸣不平，反而还尽心尽力发挥自个最大的作用，成为举桐溪县闻名的黄金算盘，可有时候，她想，这可能就是物尽其用，死了都要爱吧，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明明不属于自己的光芒偏偏妄想拥有，哪怕下一秒被烧成灰，灰飞烟灭，上一秒还是勇往直前，矢志不渝。
只有闲的蛋疼的家伙才会可怜死物，陈水就是典型的例子，因为闲暇活成了常规，活成了风景，难怪后来会招人嫉恨。
厨房里，同样“兵力帮当……“锅碗瓢盆，老炮依旧还在炒菜，普普通通的青椒肉丝愣是被他玩出了花样，小小细细的肉丝很快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溢出扑鼻的香气，还有青椒的甜辣的美味，混合而成，色香味俱全，绝配。
老炮人如其名，五大三粗的粗壮身材，个子高大，比小乞丐高出整整两个头，而且还富裕一些，肩旁斑驳的肌肉张烈而成，看起来平时锻炼不少，是个健身榜样。
曾经有人不小心进了厨房，发现了一副黄金身材之后顿时晕倒，被人拉起来泼了水抢救，醒来之后，又晕了，因为老炮身上的雄性激素就是行走的荷尔蒙，那姑娘受不了，爽的晕了。
“叔叔……你做菜好帅好酷啊……我能不能跟着你学习。”小乞丐被粗糙的手呼噜两下抹下脸上的灰尘，立即露出清秀水润的大眼眸子，是个牌面很好的的苗子，此时见到他的真本事，不觉诚信向学，比起前听夫子讲课认真百倍，使出吃奶的力气。
“不要你。”老炮很酷，不屑于搭理。他本来就有洁癖，刚才掌来宝从前院进来后厨，把人随意往他身上一甩，跳着就跑了，什么也不交代。从忙碌中睁眼一看，竟然还是个邋遢的小乞丐，嫌弃的很。
“我能吃苦，不想当乞丐。”小乞丐说的很真诚也很执着，他早就不想着回家了，想在这里当个小下手，然后挣了钱再回去找家人。
反正人也大了，都十一二岁，在家里教书先生就教过他男子凡是读书之后就要做顶天立叶的大事，不能当啃老的小儿，可能这也是一个契机吧，反正那掌柜好像也挺喜欢自己。
“不要，你没力气。”笑话，人老炮同时能踮两个足足两公斤的大锅，一刻不停，还要同时兼顾六个大锅，天下第一楼生意火爆，每天食客源源不断。
他话少，而小乞丐话可多，他介绍自个“我叫墨麒麟，今年十二岁，因为贪玩最后被人给拐卖了，后来从山里逃出来，流浪到这个地方，叔叔，我是真心实意相当你的学生，你就收了我吧，我会好好学习，绝不喊累的。”
墨麒麟这家伙知道师傅都喜欢什么养的类型了，这几天跟一群吆五喝六的各色乞丐一块儿走南闯北的吆喝，也知道上峰喜欢什么样儿的主儿。自然是老实乖巧，聪明伶俐，沉默寡言的，最好能跟个陀螺似的机器不停干活最好。
这小子傻了吧唧的，跟着一群没文化没道德没理想没纪律的三无乞丐学了个门外汉。腰说讨好别人的发自海了去，不光这一种，这跟牛犁地似的，早晚得把人给累死。
两人脑回路不相同，竟奇异的交汇了，在这一刻，这一秒，老炮迟疑一秒，蹦出来几个子儿，“要是掌柜同意了，才行。”
“不行，……“老长的拒绝意味从大堂一直进了厨房，陈水瞪着眼，叉着腰，一脸郁闷，指着老炮数落起来，”你个傻了吧唧的，每天就是做饭炒菜，让你出去见见客人你三五活来的推脱，像是我欠你五百两银子似的。我是包租婆吗？还能害你不成，费心费力的就当吃干饭的。“
老炮羞愧的摇摇头，知道掌柜心好，若是自个知名度提高，以后就能走出去，让别人崇拜他，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厨。可……他实在是一个孤僻的人，不乐意玩那些花样，宁愿呆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也不愿意昧着心意奉承别人。
“反正掌柜我不同意，你别想了，以后老老实实自个干活，不是给你找了一个剥葱剥蒜的伙计吗？怎得两天就不见了。“
老炮红了脸，结结巴巴，“我骂了他一句，气不过，跑了。”
“你啊你……”陈水恨铁不成刚叹息一声，“算了，知道你这个太完美主义，肯定是嫌弃人家弄得不干净，等过两天让你自个出去找人算了。”
老炮满意的笑了，兴奋过度的反应就是这一锅红烧肉炒的格外分量，格外好吃。
墨麒麟局促不安的低着头，尽量隐藏存在感怕被赶出去，外面还有好几个人等着揍他，因着偷偷跑出来觅食，回去了肯定鼻青脸肿对不起祖宗爷娘了。
“你……给我过来。”陈水没好气念念两句，“臭小子机灵着呢，还知道讨好别人给你饭吃。”
“我……我不是故意的。”墨麒麟还是脸红，虽然姐姐脾气凶气，但长的好看，生气也好看，脸红扑扑的，让人愿意多看两眼。
陈水自从开了这家酒楼就没有消停过，别人打量的，惊艳的，讨厌的，敬佩的，仇视的……各种目光都经历不少，这就是小打小闹，不甚在意解释：“今天我已经派人去你家通知人来接你，明天或者后天你就能回家了，今夜暂且先住在这里。”
“姐姐……”墨麒麟不敢置信，他从小没学好地理，以为兜兜转转早就走出了家的远方，没想到竟然还能回家，感动的痛哭流涕，小鼻子通红通红，“姐姐……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陈水客气摇摇头，没好意思说收了你家的钱，咳嗽两声掩饰的笑笑：“这两天老实点，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别出来给我捣乱。”
“知道了，姐姐。”墨麒麟激动的小脸都鲜红鲜嫩的，为了表示自己激动的心情，甚至想要上前拥抱。
被人发现赶紧先撤身而出。
今日算是差不多歇息了，酒楼生意每日都红红火火，食客都还算懂礼，不怎么惹事，想着上头还有几个住客，她拎了两壶茶水迢迢上楼。
“咚咚……咚咚……”一壶茶放地上，一壶拎在手上，空出来的手敲门。
里面传出来一声低沉的回音，“谁？”
音色清晰，声音雄浑，仅从声音就可以听出来本主内力雄厚深沉，是个个中高手。
“大哥……是我……呵呵。”陈水在门外就哈着腰，一脸尊敬，手上拎着的茶壶随着门的移动而往前送了两送，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眼光中印出来一个挺拔的影子，在眼角弯弯一笑之际，视线不由自主的放在一个男子身上，这青年穿着白色的绸缎衣衫，很是轻薄舒服，身材高大，相貌英挺，嘴角勾着淡笑，肩膀很宽，给人踏实的放心。
“呵呵……”陈水忍不住傻笑，像是花痴碰见美男的白痴模样，也像是小弟看见大哥的敬畏神情。
说不出的感觉，陈水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刚才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大哥身上的光晕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总是白衣翩翩，相似的感觉，却让人从不会分不清楚。
“水老板……”声音有些凌冽，听出来正主心情有些怪异的郁闷。
“怎得了，大哥。“陈水点点头，利索的把茶壶放桌子上，小心的沏茶，然后走到男子身边递上去，”请喝。“
“我不喝茶。“男子摇摇头，面无表情，大拇指上一个黑色的戒指，像是铜铸的指环，看起来不是名贵的古董，但因着主人的身份闲的光耀无比，清贵洋溢。
“大哥，你常年在外，胃口肯定不如在家里，多喝点茶对身体好，“陈水做主把茶杯放在一双有力的粗粒大手中，看出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就听我的。“
这人是陈水在开了这家酒楼之前偶遇的江湖中人，是个汉子，讲义气，够爷们，而且具有上位者的风范。
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霍云天，霍曾经是贵姓，大将军霍去病的姓氏，云，清淡飘渺，天之上，是个好名字。
霍云天可能是听见了某个温馨的字眼也就没有回绝，沉默着接住了茶杯一饮而尽，尽管他并不习惯喝茶，更习惯喝酒。
“大哥，你这次来这里要住几天啊？“知道大哥是个忙人，一月当中能抽出今天来桐溪县住着也算难得，自从上次陈水决定开一家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楼霍云天作为大哥就决定每月抽出一些时间来这里。
陈水还记得当时自个傻乎乎问他为何来这里，霍云天当时的回答不可不信，“存粹是度假。“
两人刚相识的那几天陈水总口不择言满口乱说，曾从口中冒出来度假两个字，霍云天好奇，她便解释，度假就是有钱有闲的人抽出来短暂的时间在陌生的地方休息，纯粹看风景吃东西，睡觉。
于是，就有了这么场景，陈水并不好奇大哥是做什么的，就像大哥从来也不询问一个农家姑娘哪里来的闲钱开酒楼，哪里来的笔墨纸砚的本事，都是江湖中人，都有身不由己，这是规矩，也是人请。
两人就好像是知己，知己见面，话，总是很少，但，情谊都在。
陈水坐下看大哥手中捏着的一个小小木雕，还未能成型，锋利的一指刀被大哥玩出花样来，翻转只见，全是流光溢彩，流动神秘。实在看不出来将会成个什么模样。
“大哥，这个送我？“陈水没脸没皮的直接要，”看着好玩儿。“
霍云天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两秒，说：“好。“
听不出来感情，也听不出心意，这人就是蛮骚男。
陈水兴奋的跳起来，喊着：“大哥真好，大哥威武。“
至于这亲密亲切的“大哥“二字从何而来，那就要归功于封府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