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倾城日光薇娜2019-05-29 02:093,090

  有时候,苏小米能看透这场毫无意义的投奔,她亦知道身后有着清静淳朴的风景。但踏上归程又何其艰难,它需要的不只是智慧,还有勇气。没有谁愿意放下手里拥有的东西,仿佛那是人生的等价物,可以交换快乐与幸福。或许,自私更接近人的本性罢,否则这个世界不会变得如此疯狂,如此凝重。苏小米想,我还不能做到决然回头,义无反顾地反向而行。但痛苦让我学会省察,面对世俗之路,我已亦步亦趋。在慢步向前的同时,我不会再错过那些遗失的美好。

  会在任性放肆之后,想象自己生命中那些消失的部分。也曾觉得一切来的太多,去的亦太多。人生旅途,仿佛正负消长的算法,得到的抵不过失去,拥有的败给了流失。所以难免感觉疲惫,直至无助。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该靠近,可冥冥中又有难以揣测的注定,让自己乱了心思,丢了坚定。

  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像一场久违的相遇。我知道路的尽头,会是漫长的黑暗,而光明也不会写进永恒。那就欣然接受这些不愿邂逅的痛吧,总不至于在惶恐中,眼睁睁看着时光一点点耗尽。徐晓女士曾在《半生为人》中提到过好地狱和坏天堂。我深知选择好地狱的艰难,它绝不只是一时兴起或者炫耀道德的俘虏。当身边的他们,都沉浸在坏天堂中难以自拔之时,我却愿意用思想的阵痛换来清醒的自知。因为,天堂看不到死亡,人们学不会珍惜。

  总有那么些时候,会感觉身心告急,厌倦眼前琐碎。曾与我渐行渐远的感觉,在断续的意念中变得若隐若现。思想急于出逃,像风一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于是一路奔跑一路缅想,一路在坚如磐石的现状中摇摆。

  身心都不在状态,渐渐消瘦,膝盖旧伤复发,总在深夜时分疼痛起来,于是失眠又找到了我。每天穿行于我的世界,连接的是一场又一场的遭遇。遭遇黑夜,遭遇失语,遭遇漫长的隐痛。我甚至忘了它们的原义,在各种魅影的蔓延中缓缓下沉。我的身体变得柔软,像一个无所不包的容器,盛满娇艳的臆想。我感觉自己掉进了那个在梦中反复出没的漩涡,独自躺在核心地带,周围是充满力量的场。我放弃挣扎,任凭自己被淹没,被吞噬,直到什么都不见。

  更多的时候,我会感到无力。无力充斥着一切。像思想者看着他所挚爱的人们,演出一场又一场的哑剧。未来似乎在若隐若现,但前路再多阻难,也只能一个人去闯荡,西塞罗说过,“一个完全依靠自己,一切称得上属于他的东西都存在于他的自身的人是不可能不幸福的。”离人群越来越远,甚至格格不入,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事物还是会不爽很久,对于自负的人还是会嗤之以鼻。还是毫无掩饰自己对于某些东西的厌恶。不善言辞不会掩饰。叔本华说,要么孤独,要么庸俗。两者皆非我所欲,只能如此前行,离随遇而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有些情谊是可遇不可求的,比如友情。得之便是我幸,故此情是该被珍惜的,也本该是纯粹的。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变得越来越残缺,我已亲眼见证过太多悲剧陆续上演。幸运的是,我却在自己的青春岁月之时,遇见你们,教会我太多。记得你们说过的不要放弃不要急躁不要抱怨。不管我曾遭遇过怎样的挫折和逆境,对于生活,我依然唯有感激。它让我如此富有,亦如此知足。

  依然很无知,有方向没答案,有时也会停滞不前,也会自我怀疑,有些问题难得其解甚至难以自持。但最后总是以一句去你妈的结束纠结。或许有些问题,并不需要答案的慰藉。就像你我醒来习惯开始新的一天光阴,有时却不知为何。

  校园沉寂了,五一是它的圣诞。空荡的体育场少了奔跑的身影。世界就这样顿时寂静下来,寂静到让你惶恐。有时会去想象,是不是安静成全了我们的生活。这种想象很空灵,如丰子恺先生笔下的水墨,饱满了你无法言语的感情。人间形色百态,喧嚣是习惯,染着俗世那光鲜的瘾。我无意窥破这一切,生活本来就是一种常态,唯需令自己安然。对很多人来说,喧嚣是安然的名片。

  上海前几日连下了几场雨,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众人惊呼怪哉。疑是世界末日降至,无从考究,但这几场雨直接导致膝盖处的旧伤复发了,隐隐作痛连绵不绝,夜愈静痛愈明显。

  苏小米想那个时期留给她的也就是这点小伤了吧。还记得医生从膝盖处吸出整整三针管的积血后看着我那严厉的表情,他说真搞不懂你都这样了还能去上自习,我想有时候人的脆弱和坚强真的是超乎自己的想象。父亲硬是拉着我上医院,挂号拍片忙上忙下还给医生送礼,问医生这会落下残疾么。当时我就笑喷了,父亲苛责我说你个小孩懂个屁,你差点把自己一辈子毁了你知道么。最后医生说只是轻微的韧带撕裂,三个月不打球就好了。去年父亲出了点小车祸,同样是左脚受了伤,血管不通畅导致脚踝肿胀,时好时坏不见痊愈。我催他上省医院检查,他总说不打紧一拖再拖,也就这样过去了。前段时间父亲告诉我保险公司以保单未上报总公司为由将保险赔偿金一拖再拖,我甚是气愤。上保险公司交涉,理赔经理态度很好,可就是说拿不出钱,我说这是你们的责任,我不想知道你工作是怎样为难,我就是要求赔付,经理还是继续赔笑说你说的都对,可是保单没有上报的总公司我们就真拿不出钱来,我们只能靠发票做假账来给你钱了。明知道他是在耍无赖可我又无可奈何,很是沮散。父亲说算了,钱也不多不计较了,等你毕业了就是他们上司,好好收拾这些人吧。只能苦笑,如果我毕业后只是个保险营销人员多少人的梦想将破裂。

  前几天考了文字编辑人,一天看完五百页的书,走马观花望穿秋水。拿证的时候旁边的女生打电话兴奋的惊叫说自己过了,我问这是高考么。怎么过了我反而觉得失落了,或许这正说明有时候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吧。一个考试接一个考试,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装忧愁,或许多年后我会怀念甚至感激现在这段傻逼呵呵自以为是的二逼时光,也未可知。

  传出有同学在闹寝室危机,甚至宛然。惊愕之余会感激让你拥有这样几位室友,虽然大家都有各式的小缺点,但也无碍,也正是这样小缺点让大家变得可爱,在包容之后你发现原来能共处一室是这样微妙的美好。也曾经计较过,但事实证明那样是多么的无知与可笑。或许有些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一群大老爷们彻夜谈女人聊政治口无遮拦漫无边际的快感。其他人也定是无法感受每当你做仰卧起坐时就有人给你放最炫民族风这样的待遇。这样的时光弥足珍贵怎舍得浪费在斤斤计较上,或许你该学着感恩。或者朋友就像花朵一般。不管历经多少个春去秋来,它依然会如期而至。在你的世界里,它绽放着,带着华丽的色彩。感谢这些傻孩子们。

  经常被问起今后的打算,或出于关心或出于礼貌。有时你发现当你夸夸其谈你的理想时对方想的是今晚吃什么。所以自己的规划与梦想与他人无关,没有分享的必要与意义。朝着自己内心的方向努力就是了,就算很迷茫,阿伦特说,思想不仅需要才智和深度,而且首先需要勇气。我想说,理想也是这样的。生命是一场放逐和流浪,只是大部分人都将自己交予了俗世,用别人和社会既定的轨道牵拌自己前行,而内心的声音,早在懂得谄媚于人之前就消失殆尽,又或者,永远在耳畔孤独的回响。坚定地追随自己内心声音生活,这是《燃情岁月》教会我的。很多美好,之所以无法抵达,是因为你不肯尝试着上路,其实只要你开始了尝试,那么便意味着另一种局面的重生。 期待那段将被洗礼的重生岁月。

  她期待北国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这是在打开微薄时看到的。或许这是上帝在11年给世人的一份礼物,而我觉得上帝应该公平点,于是南国就下起雨来。

  高三时,我们班有位文艺女青年,每当窗外下起雨时,她总是单手拖着下吧,貌似很深情的凝望雨线,然后款款的说我在听雨。那时我听到这句话时,差点笑喷。这种做法对那时的我来说是无法理解甚至嗤之以鼻的,我想她一定是脑袋有问题,于是在此刻的雨夜,我竟然想起她来,我都不记得她模样了,只记得她说我在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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