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几年前,司徒芳就对龙凤一家不耐烦了,特别是对姗姗和严郡这两个手握大权的女人。苏苏虽然不是龙凤的高层决策者,但每回到818房间看望苏苏,总以管理科班出身来挖苦或嘲笑姗姗俩,有时也会插手集团决策层的事务,还常常在员工中以龙凤的二老板自居。这次回上海,苏苏原本想在龙凤上层施展才华,就是进不了818房间,至少也能拥有和姗姗俩相等的权力和地位。作为陶洛辰妹子,陶洛辰这种想法应该不是什么天方夜潭。可现在一想,全然不是,自己仅分到严郡三人的七百分之一的一千股的龙凤股份,比张四宗都不如,和丁宜他们一样,这心态早已扭曲,更想寻找机会发泄一下。此刻见金瑛向自己求助,就挥手一巴掌打在小雄头上,怒声地说:“你干什么?小雄,你胆敢如此目无长辈,连连出手伤人。说,是不是姗姗让你这么做的?”见小雄低头不语。苏苏接着又说:“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真气死我了。小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在你爸的墓碑前亲口告诉大家,在你爸和绝情人之中,你到底选择谁?”小雄有些犯难了,从心里说,他既爱父亲,也要母亲,现在虽然是母亲害死了父亲,但他还是父母都要而没法作出选择,就抬起头一脸忧伤地望着姗姗。见了此景,苏苏又气又恼,一把拉过小雄挥手就是两巴掌,气愤地说:“这女人又不是你的母亲,你瞧着苏苏干什么,我才是你的亲姨。绝情人是害死你爸的罪魁祸首,而这女人却千方百计地袒护绝情人,这对得起你爸吗?小雄,父仇不共戴天,你身为陶洛辰儿子,却这么不明是非,还处处帮着外人说话,你还配做陶洛辰儿子吗?”
现在看来,为了金钱和权力,除了龙凤一家之外,没人再会把苏苏当成一回事了。卞群如此,金瑛顾宝如此,现在司徒芳也如此了,还拿着“亲姨”的名头打小雄,真是没有天理了。
龙凤一家愤怒了,特别是刚收小雄为儿子的余良,一张脸气得通红,朝严郡那里望了一眼后,愤恨地对司徒芳说:“你真是陶洛辰亲姨吗?娘的!如你再敢动他一下,我他娘的就把你扔进大海。”
是啊,如谈论人之常情与亲近,这司徒家还真没给过苏苏一些什么,相反是苏苏给了司徒家许多。四十年前苏苏进东方府,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的司徒玉修成了小陶洛辰养父,而小苏苏却一直住在邵家,由骆氏奶娘带着,司徒玉修除了训骂小苏苏,从没给过小苏苏丝毫的温暖,就连小苏苏几次遭人谋害,做养父的都不出面说别人一句,就连小苏苏十四岁时反出东方府,重伤坠入春水江,做养父的也没过问一下,并从此扔掉了苏苏这只包袄......但苏苏是个老实厚道重情义的人,尽管养父家并没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关怀,但始终还有着养父子的关系,所以有了龙凤后,他出资让司徒芳先后到美国和日本学习企业管理,又耗资承包了司徒轩结婚的所有费用,并在龙凤的性质改变中还留给了司徒芳三万股。如此说来,司徒家顶着“养父子”这层关系,在苏苏身上得到这么多好处,也该是满足的时候了。可司徒芳并没这么想,不然也不会以苏苏妹子的身份找人捉对撕杀,更也不会因整不了姗姗而在小雄身上泄气。可苏苏万没料到,余良竟问有这么一问,而龙凤一家都用冷漠的目光瞧着自己,似乎就在等陶洛辰回答。
再说挨了打的小雄,也清楚父亲和司徒家的那层莫名其妙的关系,但由于在父亲面前叫司徒芳“亲姨”叫惯了,所以在父亲的墓前也不敢对这位“亲姨”有什么脾气。“亲姨,我......”他正在吞吞吐吐之时,忽然看见卞群在一旁冷笑,这心里还能不怒,就伸手撩开司徒芳,几步冲到卞群面前,照着陶洛辰脸“啪啪”就是四巴掌,随后怒声地说:“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这还本,自然是小雄刚才无端地被司徒芳打了那两巴掌。小雄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又是一惊,卞群更是被打愣了,用吃惊的目光瞧着小雄,把个司徒芳气得脸也青了。
陈思思怕再这么闹下去,会让在场的长辈们都下不了台。因为,苏苏发现卞庆胜见女儿被打,一副老骨头都快要被气得散了架,就忙出来打圆场,希望自己能平息这场内部争斗,就生气地推了小雄一下,瞪着双眼说:“你这孩子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快向你大姑妈赔不是。”然后朝江婕使了个眼色,让苏苏拖走了小雄,免得再招司徒芳这“小姨”的打。随即,苏苏陪着笑脸对司徒芳,卞群他们说:“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就瞧在我小哥哥的份上饶了他吧。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二十多年来,你们和我小哥哥同福祸,共患难,亲如手足,情深义重,是一群打不散的铁哥们。现在我小哥哥突然走了,不会再象以前那样死而复生,我此刻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沉重,悲痛,不能接受,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他永远是不死的战神。但,现实总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我小哥哥走了,绝情人也已经死了,温雅,邓静,邝捷,易小泽都将绳之以法,你们还想怎么样呢?中国是个法制的国家,你们总不能真的象姗姗,严郡,江婕,余良,郎英武他们说的那样,要血洗这些人的全家,灭了这些人的九族吧?我恳求大家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也就别在提那该死的绝情人了,好歹玉龙玉凤都已平安归来,你们就不要再。”
“放屁!”玉丽阳愈听愈气,忍不住大骂一声,关上了陈思思的话闸,并怒气冲冲地说:“不要再什么?哼!还小哥哥呢,别套近乎了,他是你的小哥哥吗?卢一夫才是你的小哥哥呐,别再自欺其人了。说得不好听,你不是陶氏企业的决策者,而是一个打工妹,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教训我们。识相的,你就呆在一边别吭声,否则有你好看的。”
“丽阳,你们闹够了没有?”
突然,一直没吭声的严郡冷冰冰地问了一句后,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苏苏走出了人群,生气地扫视了卞群他们一眼,又望了司徒芳一眼,冷冷地笑了笑,随后朝玉丽阳脸色一沉,指着陶洛辰墓碑说:“你们的胆也够大的,竟敢在陶洛辰面前狂妄自大,出言不逊,气他女儿,骂他妹子,打他儿子,你们的心里还有没有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丽阳,再怎么说,思思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子之一,陶氏企业的法律顾问,陶洛辰特别助理,又何时成了打工妹了呢?我知道你在气头上,说话没遮栏,但也不能这么损人啊,你说是吗?还有你们大家,都给我仔细地想想,他生前对你们怎么样?”在龙凤这个大家庭里,陶洛辰地位举足轻重,其威信仅次于姗姗,但权力却高高在上,就是苏苏对苏苏也是百事顺从,无比信赖。见卞群他们听了自己的话后,都面面相视,谁也不敢吭声,不禁在心里暗暗笑道:“就你们这一手,也想搞垮陶氏企业,不免也太自大了吧?哼!等过了这一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人渣。”苏苏不想让这些人渣再惊扰脚下的这片土地,这脑子一转,顿时捏出几只空心汤团来堵卞群他们的臭嘴,对一脸委曲的陈思思说:“思思姐,什么也不要计较,那种话就当是一阵风,吹过也就过去了,别把它放在心里。对了,有关在他们之中选出三名副董事,和四名总经理的事,等我和姗姗,兰兰,余哥他们商量了之后,再告诉你。龙凤虽然变了性质,但总要有人干,丽阳他们熟门熟路,这几副重担也只能由他们来挑了。”
陈思思有些听糊涂了,心想:“副董事?总经理?你在搞什么鬼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但马上,苏苏就从严郡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只透明的空心汤团,忙“噢!”的一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严郡的话立即有了效果,这对卞群,金瑛,顾宝他们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虽然,思南方不知道严郡的话中掺有多大的水份,但见卞群他们听了这些话后,似乎都非常地满意,敌意也减退了不少,气氛缓和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地对身旁的于丰说:“这段日子我常在想,阿龙走了,这龙凤怎么办?又有谁能来支撑这个家,来约束这些不可一世的大功臣?现在我放心了,阿龙之后有郡儿,郡儿之后有苏小米,这陶氏企业就垮不了,你说呢。”
于丰点头一笑,表示赞同。宋福接口说:“难怪开国皇帝都要杀功臣,原来是怕这些功臣欺君造反,拥兵自傲,有朝一日抢了太子的皇位。唉!幸亏郡儿不是老实厚道的阿龙,不然这场叛乱带回城里,那也就悬喽。”其他长辈觉得这话不错,这场闹剧还真是这么回事。
闹剧结束了,大家自然也就想到了回城,司徒芳,卞群这些人笨得竟然也不向陶洛辰墓碑说上几句道别的话,就离开墓地涌向平顶山,回别墅吃饭收拾东西,到深水湾登船回城,瞧得一旁的老记们全笑了,有人还忍不住说了一句:“瞧他们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听,但最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残叶岛上的闹剧刚刚收场,以铁娘子苏小米为主的龙凤新生代精英,已在龙凤的总部开始了对集团各管理层的全面大清洗,这就数日后被人称为“龙凤一月政变”的换代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