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74
姗姗轻叹了一声:“说心里话,我对张玉是一辈子的感激。阿龙,美艳都这么大了,你还准备和小芳苏苏爸闹一辈子别扭啊。听我一句,明天让小芳推着你,再带上美艳,去与他握手言和。”
“妈,这回你瞎起劲了。”王美艳笑了起来,乐着说:“前几日,我爸,我妈,我,还有外婆,已见过我外公了。那天,外婆说外公的态度还蛮诚恳的,就原谅了他,还同意和他复婚。那天,我象打机关枪一样地说了我外公。这是真话,我对外公说,我妈眼光就是好,残废怎么啦,不残废的老板有几个象我爸这样顾家的,花天酒地的我见多了,老板离婚每天都有,瞧我妈现在活得多幸福,说得我外公都不敢吭声。不过,我瞧得出,我外公那天挺乐的,白捡了一个好女婿,看把他美的。”
“臭丫头。”李小芳在女儿的头上拍了一下:“不许这么说你外公。”
“爸。”王欣挤到父亲面前,看了母亲一眼,问:“妈为什么常对我说,苏苏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爸你。爸,趁你今天高兴,我才敢这么问,你不会生气吧?”
苏苏伸手拉过东野惠兰对王欣说:“你小子记住,你妈是最善良的好人,往后好好孝顺你妈。如要说对不起,那不是你妈对不起爸,是爸对不起你妈,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你哪里对不起我啦,别再儿子面前乱说。”东野惠兰说得很一本正经,还指指擂台对儿子说:“你爸十八岁那年,就是在这擂台上,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最后把武魁金匾让给了你二姨,妈就是在那一天爱上你爸的。可是你有个坏外公,硬逼妈嫁给了一个当官的。妈当时很气愤,死活不让那男的上我床,几年后,那男的死了。虽然,妈没被那个男的碰过,但总是结过婚的女人,有那么一点不完整。所以妈总觉得很对不起你爸,没把一个完整的自己给他。”说完眼泪也流了出来。
王欣抱住了母亲:“妈,你和爸都没错。爸说的对,你就是个好母亲,往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高惠在刘娃的茶室里,和刘娃喝茶聊天。
高惠:“刘姐,小张你也见过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刘娃:“小惠,既然你问我,我就给个说法。小张这人,我觉得不适合你,说活怪怪的,既没情趣,也没情调,如和我们的恩哥相比,那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别光顾着捞钱,也该成个家了。”
高惠一笑:“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现在有钱的男人心变态,不讲爱情讲脸蛋,而没钱的男人更疯狂,一心想找富婆,哪懂得什么叫爱情。老实说,我谈朋友都谈怕了。唉!象恩哥这样的好男人都快绝种喽。对了,我总想知道,二十几年前,恩哥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为了我姐和你们六人,去受那份罪啊?我每回问我姐时,苏苏就哭,吓得我都不敢问了。”
刘娃摇头叹息了一声:“他在小广场卖艺,到城东码头扛大包,一个人起早贪黑地挣钱,家里有十张嘴等着吃饭,还要供我们念书,穿新衣服······唉!凭什么?连我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高惠再也笑不出来了:“我老姐常说,苏苏小时候,见恩哥整天累死累活,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挣钱,苏苏就躲在被窝里哭,发誓长大后要挣大钱,要让恩哥吃好穿好,可现在苏苏做了局长,你和碧玉都有上百万的身价,但又怎么样呢?恩哥再也站不起来了······”说到这,忍不住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刘娃含着眼泪劝高惠:“别这样,小惠,这怎么能怪你老姐呢,其实······”正说着,高惠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苏苏忙取过给了高惠:“也许是张先生的。快别哭了,让他听见了不好。”高惠抹了一下眼泪,接通了手机:“who is that?”声音转眼变得又脆又甜。苏苏静听了一会后,皱了皱眉头:“No。No。”苏苏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搁在桌上:“这老外也真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们恩哥有古董,还指名要七星屠龙剑,都缠了我几个月了。”
刘娃微微一震:“这事,你对恩哥说过吗?”
高惠摇了摇头,撇嘴一笑:“这七星屠龙剑是恩哥的宝贝,出再高的价他也不会割舍。听我老姐说,这七星屠龙剑,是清朝哪一位格格的随身之物,单单剑柄上的十四颗蓝宝石,就已价值连城,何况铸剑人是当时的一位名匠,一生中只铸了七把剑。”
刘娃点点头:“这我知道。更主要的,恩哥是个怀旧的人。再说,这七星屠龙剑救过恩哥和琴姐的命。老外想要这把剑,真是白日做梦,门都没有。对了,你打听到了没有,举报信是谁写的?”
高惠:“刘姐,这你放心,我已扔出了五万元的信息费,很快就会有消息。”
刘娃:“钱不够,尽管找我来拿,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这千刀万剐的人渣找出来,出出我心中的怒气。小惠,我把话先搁在这,一有消息先要告诉我,等我和碧玉拆了这人的几根肋骨,打掉他所有的牙齿后,你再去告诉恩哥。不然,我俩憋了七年的这口怨气,就没出发了。”高惠诡秘地笑了笑:“这我懂。我哪有这么笨啊。说句老实话,我早已想好了,在告诉你之前,我先打断这王八蛋的两只狗爪,再往他嘴里塞一堆狗屎,谁让他诬告我老姐的恩哥呢。”
刘娃点点头:“好。这才叫痛快。我等你的好消息。”
整整一个上午,苏苏让姗姗开着凯迪拉克,带着自己象走马看花似地在时装公司,婚纱摄影,酒吧,夜总会,建筑公司,装璜公司,茶馆,摄影社,鲜花基地,花卉公司,房产公司,大浴场,几家酒店转了转,等到了西郊的集装箱工厂工地,已过了中午十二点,卓枫,李小芳,舒娟,王欣,王美艳,白丹,王唯一正在活动房的临时办公室里边吃盒饭,边谈厂房的事。
“二姐,小妈,是我爸妈来了。”王欣指着凯迪拉克叫道,卓枫忙搁下盒饭,与大家出了办公室。苏苏晃晃手中的盒饭:“我俩的自己带来了,这三盒菜是来慰劳你们的。拿着,丹丹。”白丹接过三盒菜,和王唯一打开一看,却是三盒羊肉串。
“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要么你们拿出来吃,大家边吃边聊。”
姗姗说着,从马夹袋里取出菜和饭,放在自己的座位上,递给了苏苏一双竹筷。卓枫他们拿出两张椅子一拼,放上七盒菜,三盒羊肉串,端着饭盒在大太阳底下吃着。
王美艳:“爸,你看这进度怎么样?”
苏苏:“比爸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不错,按这进度,过了国庆节,让美商过来。对了,我们刚才在西郊随便转了一圈,见有十几个工地都开工了,还有几个工地正在运材料。小芳,有商机啊。”
“商机?”李小芳一愣:“哪来的商机,我怎么没看出来?”
姗姗笑了:“你是龙凤的老板,当然看不到蝇头微利,可他整天在捕捉商机,这眼光自然和你不一样。我俩粗算了一下,十几个工地有千把人,周围又没吃的,如让你爸做盒饭生意,还真能赚不少钱。”
“嘿!就在眼皮下的生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小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王美艳取笑母亲:“所以爸是大鳄,你只能做虾米呀。”然后问父亲:“爸,这生意怎么个做法,你定个规格,让我外公有个谱。”
苏苏想了想后,让王美艳取来纸和笔,自己说,让苏苏记。
“在西郊做盒饭,主要对象是农民工,他们进城赚钱不容易。说到盒饭的规格,农民工以吃饱为主,投资商或厂方以吃好为主。农民工简俭,自己有碗筷,给他们的定向是吃饱,那就一块大肥肉,二种蔬菜,一盒饭,一个大馒头,一碗汤。汤用鸡架熬,菜用鸡油烧,味要比我们吃的咸,每份三元。”
王美艳:“三元吃这么多?爸,这么做,外公还不赔死啊。”
苏苏:“绝对不赔。爸给你算算,一块大肥肉七角,二种蔬菜不会超过三角,一个大馒头四角,一盒饭四角,一碗汤不会超过五分,调料就算一角五分,其它的再加二角,多少了?”
王美艳:“爸,共计二元二角。”
苏苏:“那每份就有七八角的赚头,每天卖出五百份,那你外公能赚多少?”
王美艳嘻嘻地笑了:“每月至少五千以上。爸,那还有一种规格呢?”
苏苏:“以吃好为主的人,不在乎钱,但也不能太斩人。到时我会通知旧城区的龙凤分店,让他们每天给你外公烧二荤二素各四十份,每份盒饭十元钱……”
凯迪拉克慢慢地行驶在无名路商业街上。“再去哪?”姗姗问了句,苏苏想了想后,笑笑说:“去江南,看看金龙哥去。”
“OK。”凯迪拉克拐上了上海路,穿过北京路后,在一家三开门面的建材店门口停了下来。坐在店门口吸香烟的苏苏子龙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车里的苏苏,忙扔了手上的香烟朝店内叫道:“金龙哥,龙哥他来了。”随即就过来开门。“龙哥,我来取车。”这时,店堂里驶出一辆轮椅车,来到了店门口,见姗姗已取了轮椅车,就朝苏苏子龙叫道:“快把你龙哥抱下来。”
这命运还真会戏弄人,二十多年前,人称恨天无柱楚霸王的高金龙,是上海五天王之首,五城七县十八岛四十七镇偏道上的顶尖大哥,而苏苏人称上海第一条好汉,与高金龙做了近十年的大冤家,刀光剑影打了几十场,可到头来,两人都成了轮椅上的人物后,才知道英雄惜英雄,想想既可笑,又可悲,还有点可怜。
两辆轮椅一前一后地在三百七八十平方的店堂里转了一圈后,对面而坐,边抽烟,边喝茶,边闲聊。
苏苏:“我妹子碧玉呢,不会又被你气走了吧。”
高金龙:“苏苏不气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苏苏带白鸿鹄结帐去了,也该回来了。”
苏苏:“最近生意怎么样?”
高金龙摇头叹息了一声:“冷淡啊。政府的生意从不和我做,私企老板见了我就跑,剩下的除了门店生意,就是做外地人的生意。你也看见了,多冷清啊。唉!今年又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