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溪颖有些惊讶的看着蓝逸风,而后者也定定地望着她。江溪颖心里有些乱,一时间失了冷静,失了聪慧,失了理智。
蓝逸风等着江溪颖回答,就这么静静等着,不催江溪颖。
毕竟将要大仇得报,任何人都会有些心绪混乱。他等着江溪颖理好思绪,再回答他。
“逸风,我……不想报仇了,我觉得,父母在天之灵,也不愿我带着仇恨活下去,而且我已经有了你,有了孩子,报仇,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江溪颖理清楚思绪以后,她觉得自己那股恨意,早已经被蓝逸风的爱意融化了,那里还想他身陷危机之中。
蓝逸风闻言,笑了一下,轻声道:“溪颖还是关心我的啊。”
江溪颖看得出蓝逸风眼底的苦涩与不舍,江溪颖一把抱住蓝逸风,心里抽抽地疼。
“但是,颖儿啊,若是,有一天,我病发……没救回来,你和孩子怎么办?司马陵万一报复,我又……届时又有谁能帮你们?”蓝逸风抚着江溪颖落下来的秀发。
他挺喜欢江溪颖头发柔柔的手感的,感觉很温顺,只是,人并不是那么温顺。
江溪颖更加难受了,她已经略带了哭腔:“可是,就算是那时候了,还有师弟,我也能自保啊。”
蓝逸风看着江溪颖已经泛红的眼圈,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颖儿,从来不贪生怕死,从来都很固执。
“那孩子呢?他一个婴孩,如何能有自保的能力?你就,就不怕,他……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吗?”
蓝逸风道,江溪颖沉默了,对啊,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儿。他不像她,有毒药傍身又深知司马陵这个人,他可怎么办啊,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有余力护着他吗?
蓝逸风见江溪颖沉默,便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又继续道:“溪颖,你不是不知道,我身染恶疾,将……不日而亡,在弥留之际,我想,想帮你们扫除后患,安然一世。”
江溪颖怔怔地看着此时一脸认真的蓝逸风。她忘了,这么久安然的日子,让她忘了他心爱的男人,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而唯一能救他的东西,也被司马陵那个小人骗走了,司马陵于她,已经不单单是药王谷的人命了,而是又加上了眼前这个处处为她想的男人的命了。
蓝逸风把怀里的江溪颖紧了紧,又是轻声道:“溪颖,那个青楼的花魁,我只是用来让她选妃的,为了能把我们的人安插进朝历国皇宫,唯有此法。”
江溪颖咬咬唇,才缓缓开口说道:“司马陵他,他心比天高,会要一个青楼女子吗?”
蓝逸风露出一个微笑,摸了摸江溪颖的脑袋,笑道:“和他明里暗里也争斗了这么久了,我岂会不知他的习性?让莲蓉换个身份不就好了?”
闻言,江溪颖的面颊微微泛起浅浅的桃色,耳郭也绕了一圈红。
蓝逸风看着江溪颖突然而至的害羞,不解问:“害羞什么?”
江溪颖看着蓝逸风探究的目光,愈发的羞涩了,她别开眼睛,道:“身份可以换,但,但青楼女子,毕竟,毕竟已经,经历人事了。”
蓝逸风听完江溪颖的话,知道了她为什么突然脸红了,想清楚后不由的一笑,再到后来还笑出声来,羞的江溪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溪颖,你难得这么可爱啊。”蓝逸风声音低沉,江溪颖推了推蓝逸风,嗔怪道:“谈正事呢。”
蓝逸风又是一笑,他的下巴靠在江溪颖的颈窝处,低声说道:“莲蓉是个清倌,卖身之前,我把她赎了回来。”
江溪颖惊地瞪大了眼睛,“清……清倌?那。。那她怎么坐上花魁之位的?这青楼里不常被点的红倌怕是想都不敢想吧?”
蓝逸风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盯着江溪颖看良久道:“溪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被蓝逸风那么一问,江溪颖脸就又红了。“以前,咳咳咳,我顽劣,所以,所以……”
“常去青楼撩拨女子?”蓝逸风接着说,江溪颖脸红的已经快赶上猴屁股了。
“都说了嘛,是小时候顽劣。”
蓝逸风低笑一声,忽而又凝重了面色,道:“这就是,我选了莲蓉的原因。”
江溪颖顺着蓝逸风的想法继续往下说道:“能不卖身,仅凭卖艺拿到花魁,是决计不可能的,既然不是才艺的功劳,那么领功的,就是心机城府了。”
蓝逸风赞许地点点头,但江溪颖却打了个寒颤。
她想,这么智多如妖一个女子,凭什么为他们所用,江溪颖很想知道,对于蓝逸风也没什么好瞒的,张口问:“这样个女子,凭什么任你差遣?”
蓝逸风笑着摇头,说道:“她是青楼女子,是奴籍,我可以帮她,除了这奴籍,待成功后,也不会超过五年,我放她自由。”
江溪颖想了想,觉得还挺在理的。脱奴籍,确实比自己的身子重要,而且不超五年的时间,她就可以真正自由了,确实很好。
“但莲蓉的宫规未学,就这样贸然前去,并不合适,还要留在府里一月,最多一月的时日,就能送她去选秀了。”
“自然,我亲自去宫里请个教习嬷嬷。”江溪颖道。
蓝逸风露出微笑。
江溪颖轻声说了一句:“累了吧?先睡一睡吧。”
“恩,好。”
两人合衣卧榻,江溪颖醒来时,蓝逸风已经又不见了,此时刚过午时三刻。江溪颖想了想,反正时间还早,去庙里上柱香吧,虽然她不信怪力乱神,但确保心安而已。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最近的一座寺庙,里面供着一尊金佛。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自家王妃没事突然来祈什么福,但作为下人,就跟着吧。
江溪颖看着面前的金佛,心道:此次望逸风成功,也望那莲蓉并没有选错,不会给他们日后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