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一个地方,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才能住。也就是…皇后的寝宫。
寝宫内,“你说老四被皇上下旨责令离京?”正在梳妆的皇后,听到宫女来报,这消息让她平日里不动声色的面容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回皇后娘娘,奴婢句句属实。”宫女低垂眉眼,知道皇后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只好努力的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皇后火气上来责罚自己。
“摆驾,御书房。”皇后在头上插上最后一支华丽的九尾凤钗,一扬大红色衣袍,迈着急促的步伐往御书房行去。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禀报说。
“让她进来吧。”皇帝伸出左手揉了揉眉心,前脚才下旨责令老四离京,后脚这皇后就来了。他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皇后是为什么而来。
果不其然,皇后一进来就跪下,对皇上哭诉着,“皇上,皇上…求您收回旨意吧!臣妾一个人在京中实在是寂寞得很,您要是让老四离京了,臣妾一个人在京中可怎么过啊!”
皇上的眉眼沾染上了些许不耐烦,四王爷是自己咎由自取,他若有一点顾及手足,顾及皇后,也不会有如此的结果。
皇后的绣帕湿了一大块,可她的眼泪还止不住。
她不是装的,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真要离开自己了,她就连装的心情都没有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已经下了的旨,你让朕如何收回?”皇帝不顾皇后的哭诉,冷声道,“老四做的事情你不可能没有耳闻。你身为皇后,老四是你的孩子,其他皇子便不是你的孩子吗?”
皇后心头一凉,皇上这是不容置疑的意思。母仪天下之人,需博爱,对其他皇子视为己出。她若是再偏袒四皇子,恐怕会让皇上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她只得放弃了,“是臣妾鲁莽了,请皇上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皇后明了,退下了。
既然求皇上无用,皇后便只得在四王爷那里下功夫了。一些银两细软不必多说,皇后自然是给四王爷备了不少。
“皇儿,此次离去,不知何时才会相见了。”皇后拿着手帕轻拭眼角,若不是一贯的仪态让她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恐怕她现在已经抱着四王爷大哭起来了。
“母后无需担忧,日后孩儿定能回京与您相见的。”四王爷愿意离京?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想到一向不管不问其他事情的蓝逸风,竟然会为了自己的王妃,而亲手赶他这个兄长离京!
蓝逸风,算你狠。
四王爷眼中迸发出深切的恨意,让皇后不由得怔了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变了。以前…她的皇儿是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你离京,母后实在是担心。”皇后唤来了贴身大丫鬟,“以后你就跟着四王爷,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若是他有哪里不妥,本宫定不轻饶于你!”
皇后的表情严肃得很,丫鬟知道皇后没有在开玩笑,立刻跪下认了四王爷为主子。
说来江溪颖的身体也没多要紧,只是前几日滴水不进粒米未食,身体亏损得厉害罢了。
养了这么些日子,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
“王妃,为沈贵妃检查用品的日子到了。”下人来给江溪颖提醒了一声。
江溪颖点点头,下床走到了梳妆镜前,吩咐下人为自己梳头。
“王妃,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奴婢找人去宫里说一声?”侍女有些担忧地问道。
江溪颖想了想,以她现在的情况,告假暂时不进宫也是可以的。但是沈贵妃的孩子…江溪颖皱了皱眉,要是因为她这一次的偷懒而害了沈贵妃腹中的孩子,那她岂不是得自责好久?
不就是进宫一趟么?江溪颖扶额,以现在自己身体的情况,进宫倒是没什么问题。
“快为我梳妆吧,今日还是得照旧进宫的。”江溪颖决定还是进宫去。
侍女也不再劝,专心为江溪颖梳头。
进了很多次宫了,江溪颖熟悉路,没有要太监带路,自己一个人往沈贵妃的寝宫行去。
现在的时节,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除了此处人少,显得比较清冷外,景色还是十分别致的。
江溪颖看花正看得入神,不料迎面一个仪仗过来,身旁没有岔路,她避无可避,只好退到了一边。
是谁的仪仗,江溪颖并没有心情理会。她的身体还不能说是活蹦乱跳,现在只想去给沈贵妃检查用品后,快点回王府休息。
但是她这么想,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那仪仗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双红色缎面绣着展翅火凤的鞋子停在了她面前。大红色的裙摆上,有用金线绣着的凤尾。
在宫中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大红色的人,除了皇后,别无他人。
一道说不明道不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分不明白那目光中所蕴含的寓意。江溪颖抬起了头。
皇后精致的妆容与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脸上明显多了几分不虞。
江溪颖害得她的孩子离京,以后再见还不知是何时,皇后高兴得起来才怪。
江溪颖脑子转了转,皇后现在在气头上,自己还是尽量不要触她霉头比较好。
心念一动,江溪颖就跪了下来。
“臣妾求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没想到江溪颖会给她来这么一出。放过她,自己心里气不过。可是如果不放过她,今天在御花园里的事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定会觉得自己度量小。
且不说这个,就江溪颖害得四王爷离京这点来说,皇后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对江溪颖和善了。
可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设计陷害江溪颖的,确实是四王爷。宠妾灭妻这个词,已经在四王爷身上贴牢了。
皇后深知四王爷如今的处境不过是咎由自取,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是容忍不了这种事情。
皇后冷哼一声,看了低眉顺眼的江溪颖一眼,没有理她,重重的拂袖离开了。
仪仗远去,御花园又恢复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