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挑选完伴读后,女眷们也就没了争锋相对的氛围,闲聊的闲聊,品茶的品茶,十分融洽。
江溪颖忽然看见一个很熟悉的人影从外面走进,一袭淡蓝色的官袍,高高束起的墨发,再配上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仿佛身后的蓝天白云都只是为了衬托他而产生的背景。
江溪颖一眼便认出那个人是蓝逸风,心中感到奇怪,他来干什么?
蓝逸风径直走到太后面前,向太后和皇上问安后又自发地走到江溪颖身旁。
江溪颖看着这一脸无害的男人走到她身旁坐下,奇怪地问道,“蓝逸风,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否会把为皇帝选伴读这么重要的事情搞砸,不过幸好,你还没有那么笨,本来我还希望能够发挥一下我的才能,看来是用不上了。”蓝逸风脸上依旧是众人熟悉的温和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足以气得江溪颖吐血。
“那还真不劳您费心了,人我早就选好了。”江溪颖脸上尽是得意的神采。
“哪个?”蓝逸风问。
“喏,那个田太傅的小儿子。”江溪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宜臻。
蓝逸风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嗯,我想让你师弟教他些药理和武术,毕竟那孩子在皇上身边做事,总要懂点这些。”
江溪颖点点头,认为他说的确实在理,“行,我一会就带田宜臻去拜他为师。”
江溪颖还在和蓝逸风聊着什么,这院子里却突然安静下来,江溪颖抬头一看,原来是太后在说些什么,“今日这女眷宴会,把大家聚集在此,不仅仅是为了给皇帝挑选陪读,哀家还要宣布一件事。先帝不幸驾崩,这宫中的妃子,哀家则打算封为太妃,送出宫去,在宫外过完后半生。”
太后的这番话引得那些妃嫔一阵惊慌,自己这前半生在宫中过惯了荣华富贵,被人伺候的日子,这突然要她们到宫外过那清贫的日子,谁也不愿意。
太后望着底下窃窃私语的妃嫔,打断她们说,“哀家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出了宫哀家自会安排好你们,你们依旧是太妃,还是可以进宫的。姚贵妃就不用出宫了吧,哀家人老了,这偌大的皇宫也显得冷清,你留下就每日陪哀家聊聊天就好。”
姚贵妃站起身行了个礼,“多谢太后,臣妾自当好好呆在宫中,为您解闷聊天。”
姚贵妃才说完,另一个坐在她身旁的穿着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说,“太后娘娘,臣妾也想听从您的安排出宫,但太皇太后曾经与臣妾说过,要臣妾留在宫中,与她相伴,若是臣妾贸然出了宫,惹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臣妾怕是担待不起。”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想出宫,你拿我也没什么办法,若是你非要我出宫的话,可还要问问太皇太后呢。
江溪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沈贵妃,和太皇太后有亲戚关系呢。
面对太皇太后,太后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答应,“行,沈贵妃就留在宫中吧,多一个人也多一分热闹。”
宴会至此为止,有人喜,有人愁。
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走到江溪颖身前,问,“六皇妃,可以上菜了吗?”
江溪颖这才想起这件事,赶紧吩咐了身后的一个婢女去招呼着厨房的人上菜。
这些菜也没多少大鱼大肉,主要是江溪颖想着女眷宴会来的大部分都是女眷,保持容貌身材才是重要的,所以素多荤少。
可蓝逸风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看着几乎是满场的素菜,抱怨道,“你这是故意欺负我不吃青菜萝卜吗?”
江溪颖转过头就看见那男人一脸怨念地盯着她,突然想到,这男人可是肉食主义者,无肉不欢,可今日就没谁将就他了。
江溪颖凶道,“爱吃吃,不吃拉倒。”
蓝逸风突然觉得,偶尔吃吃青菜换换口味有何不可?
宴席散去,女眷们带着孩子出了宫,而妃嫔们都回了各自的宫中收拾行李,太后将要回宫时,却突然被莲太妃拦住。
“什么事?”太后问。
“太后,臣妾出宫时能否与二王妃一同出宫,也好有个依靠。”莲太妃绞着袖口说。
“行。”太后也没在意她的小动作,一口答应了,便越过她走了出去。
却不知身后的莲太妃眼中闪着的非但不是离宫的不舍,而是一种急需发泄出来的痛苦。
夜深人静,一轮残月挂在空中,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这皇宫中连一丁点鸟叫声也没有,巡逻的士兵都尽量放轻了脚步,免得打扰到了皇上和宫中的贵人。
莲太妃神色有些慌张,她暗暗咽了口口水,袖子里拿着刀的那只手一直抖个不停。
她观察着周围,躲过了夜巡的禁卫军,蹑手蹑脚地来到小皇帝的寝宫。
寝宫外的太监和婢女早就耐不住周公的呼唤,睡着了,这也就方便了莲太妃,她至少不用为了这些个守门的太监而浪费时间。
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莲太妃一步步地走到小皇帝的床边,看着睡得正熟的小皇帝,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我的皇儿死了,而你还在这睡得这么香?
我的皇儿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莲太妃将握着刀的那只手伸出来,用两只手举起刀,使尽浑身的力气往下一刺。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就在这刀快要刺到小皇帝胸口的时候,莲太妃突然被人撞到一边,紧接着那人便大声呼叫起来,“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保护皇上。”
莲太妃见那个人只是今日被选出来的陪读,而不是人高马大的禁卫军,下意识地用刀去刺田宜臻,田宜臻躲闪不及,肩膀上被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
莲太妃这时候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只知道,凡是阻拦她报仇的人都不得好死,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小皇帝这时也醒了,看见莲太妃不知疲倦地刺着田宜臻,立马从后面踹了莲太妃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听到呼救声的禁卫军和太监迅速冲了进来将近乎疯狂的莲太妃制住,一个拎着药箱的太医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皇上恕罪,属下来迟,不知皇上是否有受伤?”
小皇帝指了指田宜臻,说,“朕没事,给他看看。”
听到风声的太后很快就来到小皇帝的寝宫,看到小皇帝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看着被禁卫军抓住的头发散乱的莲太妃,对禁卫军说,“把她关到天牢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去见她。”
好啊这莲太妃,竟然都敢对皇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