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邢锦年让身边的宫女急匆匆的替她梳洗好便出了殿。
今日她特意让人梳了个较平常严瑾些的发髻,又换了一身端庄的青缎绸锦宫装。
绸儿见到自家主子如此,绸儿疑惑的问道:“主子,咱们这是去哪里?”
邢锦年看了绸儿一眼,神色平静的目视着前方说道:“去太后那里!”
得知自家主子急匆匆的去太后那里,绸儿更加不明所以了。
邢锦年见绸儿疑惑,不由勾唇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她:“那红玛瑙手镯是由王妃送予我的,现在突然不见,我找也找了,急也急过了,宫中不比宫外,有些不起眼的东西便能成为毁灭一个人的证据,所以我得尽快去找太后请罪。”
“原来如此……”绸儿明了的点了点头,随即敬佩的看向邢锦年,“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邢锦年旦笑不语,这宫里比她聪明的人恐怕比比皆是,宫外也不少,那绸儿便是个极为聪慧之人。
如今她来到这深宫之中,唯一能做的便是获得皇上的宠爱,进而保护好自己,不让爹爹为她忧心了。
太后听说邢锦年特意来她宫中请罪,疑惑的让人宣她进来。
一进入殿中,见到太后,邢锦年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妾做错了事,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颇为诧异,邢锦年昨夜刚侍寝,便来她宫中请罪?
邢锦年低垂着头,低垂的长睫将她眼中的神情尽数掩盖。
“是何事需要你特意来哀家这儿请罪?”
听了太后的询问,邢锦年这才低眉顺眼的开口说道:“昨夜臣妾侍寝,太过大意,将王妃赠予臣妾的红玛瑙手镯给弄丢了,臣妾派人找了大半宿也没找到,这便来您这里请罪了。”
“哦?是为了这事?”太后蹙眉,思索了片刻后才道。
邢锦年点头道:“臣妾知道,在宫中不比宫外,有些事情该谨慎便要谨慎,所以臣妾惶恐才来找太后娘娘请罪。”
“你先起来罢。”太后神情慈祥的看着邢美人,一双老凝的黑眸显得极为平静。
邢锦年听言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太后娘娘,臣妾犯了错,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你且起来吧,只不过丢了个镯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哀家心里有数,你是个好姑娘,做事也知分寸,哀家这里正好进了批番邦新进贡的物什,其中有一只手镯倒也挺适合你。”
说着,太后便让人将手镯拿了出来。
邢锦年心里微微有些诧异,按理说太后听了定会差人去找,然而太后却一句话未提,这与太后平时的行径大不相同。
接过手镯,太后阖眼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你不必声张,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就怕又拿这镯子做文章了。”
邢锦年谢恩后,带着疑惑离开了。
太后坐在金漆凤椅上看着邢锦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转身问身旁的大宫女叶儿: “你说,邢美人的镯子去哪儿了?”
“这……奴婢也不知。”叶儿敛眉。
太后轻撇了眼她,嗤笑:“你这糊涂倒是装得一本正经。”
叶儿淡淡一笑,有些无奈道:“奴婢可不会装。”只是有些话,说不得!
“唉,江溪颖终究是个祸害!皇帝到底还是多情,这般和明目张胆的藏起她的手镯,就怕闹的别人不知道。”
“皇上做的已经够好了,后宫之中也做到了是雨露均沾,您且放宽心吧。”
太后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摇了摇头:“罢了,有些事情哀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哀家还指望多活几年呢。”
“太后您一定能健康长寿的。”叶儿忙接过话。
太后却无声的摇头笑了笑。
邢锦年回到寝殿,将太后赏赐的镯子带到了手腕上,左右看着这只红玛瑙镯,心里却异常疑惑。
“对了主子,去太后那里时,我让人炖了银耳燕窝鸡汤粥,您要不要现在就用?”
邢锦年刚要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站起身来:“你替我多备些银耳燕窝粥,皇上现在正在早朝,下了早朝便要用膳,我将这粥送过去吧。”
“还是主子想的周到。”绸儿笑眯眯的看向邢锦年。
邢锦年娇羞一笑,皇上昨夜刚宠幸了她,她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她虽知帝王之心不可轻信,不过她还是很喜欢他,毕竟她已将自已的一切都给了他,于她来说,他便是她的夫了!
邢锦年待皇上下朝后,很快来到了御书房。
正欲进门,却见皇上正拿着一只极其眼熟的手镯,由于正对着侧面,邢锦年看得异常清楚,此时的皇上神情温柔,眸光似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露出过如此的神色。
正当邢锦年要开口时,瞳孔蓦然紧缩,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怎么也想不到。
看着这一幕,邢锦年极快的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转身跑开了。
怎么会这样?
她亲眼见到皇上温柔的亲吻着那只手镯。
绸儿疑惑的见自家主子慌慌张张的从御书房跑了出来,忙跟上前去:“主子,您还没进去呢,怎么又回来了?”
“绸儿……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宠幸我,我的手镯又为何会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邢锦年失魂落魄的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绸儿不明所以的看着邢锦年。
之后邢锦年再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的回到了寝殿。
傍晚,邢锦年用完晚膳,纳纳的站在院中看着那隐藏在森森暮色中的高宫墙发着呆。
呵呵,为了一个人情,为了另一个女子,甚至只是为了一只手镯,他才纳了她!
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纳她入后宫的……
一切的一切难道就真的是个笑话吗?
正当邢锦年想得入神,却听宫人来传话,皇上要过来。
邢锦年头脑一片混乱,只让绸儿说自已头有些痛,不方便服侍皇上,便将那宫人打发了。
“主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绸儿看着自家失魂落魄的主子,担忧的问道。
邢锦年凄然一笑,随即双眸里闪过一丝毅然的神色:“我刚刚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