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詞一听不对,怎么又说回桃花村的话?
“袅袅,你和……”
“楚楚,高公子等着呢,你们快去吧。”
将一个大包袱塞到她手中,“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你知道,我也没攥什么好东西。但是吃的一应都齐全,你们一路保重。”
边走边说,脚步放的极慢,楚卿詞只觉得没有哪一次的分别会有这一次的这么难过和心里没数。明明来的时候开开心心,为什么……
“袅袅,要是不开心,随时回来,找到姑父后就来兰陵王府找我们!”
袅袅重重的点头,在府门外流连许久。最后几人都是默默无言,一瞬不瞬的看着袅袅。
“都看着我做什么!”稳着精神跳了几跳,“我病都好了大半了,明天就能爬山下海了!”
楚卿詞又笑,要说什么,只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了好了好了,离别在即,就不要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了!”
秦氏看一眼袅袅,最后握了握她手,揽着楚卿詞上马车,楚卿詞一步一回头,始终不放心,“袅袅……”
袅袅扬手与她告别,又喊了声高公子,“请王爷照顾好他们。”
高长恭温目颔首,与宇文邕拱手告别,“后会有期。”
“一路珍重。”宇文邕道。
高长恭转身而去。
袅袅心中一片怅然,直到马车驶出老远,她才缓缓转身,低头与宇文邕擦肩而过。
宇文邕忍着一口气,没有回府,往街道方向走去。
楚楚等人走后,袅袅按时喝药,风寒也痊愈的差不多了。
又是一日天晴,她独自漫步花园,真的没有想到会碰到宇文邕……夫妻。
许久没有见过的李氏看着丰腴不少,一向把规矩看的比什么严重的她,此刻轻轻挽着宇文邕臂弯,指着一旁开的正艳的花树,似在说着什么,宇文邕微微倾耳倾听,她笑的满足,他眉目温和。
突然他似有感应一般,调头看来,袅袅下意识就要溜走,却被李氏喊住身形。
“虞妹妹?听阿邕说你病了几日,可好全了?”
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心虚在逃避,她没法,只得转身,慢慢走过去。
“好多了,谢谢夫人关心。”
他眉目淡然,像把她当做空气一般,只是凝着旁枝花朵。
她澹然轻笑,要过来迎她一起看花。
“你看,这花蕊里的颜色好可爱。看着像是一只蜜蜂在抢位置。”
袅袅下意识避开,“这时节,应该是没有蜜蜂的。夫人主上慢慢看,奴婢还有事……”
“咚——”一抹微光轻荡,引人注目,袅袅低头看去,脸上一白。
“咦,是只花钗,妹妹怎么不戴着?小心别弄丢了。”
她捡在手里递给袅袅,袅袅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一句“这是你的”凝在舌尖,转目而去,宇文邕正失神一般盯着李氏手上那只花钗看。
“主上,这钗……”
“这是我送给你的。”宇文邕打断袅袅的话,将花钗自李氏手上接过,插在她的鬓边,他微微端详,宠溺的笑说:“很衬你。”
李氏仅仅一愣,很快含笑低了头,“阿邕知道我喜欢木槿花,不仅在院子里种了那么些,又特地打出这枚金钗。定是花费不少吧,阿邕有心了。”
“没有。”他无甚情绪似的,又缓缓加了一句,“应该的。”
心中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带出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汩汩流血不止……
无比难堪低头,十分凄楚抬目,他……他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真真实实的认识过他。
缓缓退步,缓缓转开,默默逃走。心间一阵酸涩,喉中腥甜一起,想忍住,没忍好,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身体摇摇欲坠,没有人发现,也幸好没有人发现,她随手抹了一把嘴角,拼着一口气撑着离开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