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岚接到了皇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皇太后让她进宫,田岚知道,闻书玉这是终于有了一点的空闲,就马上惦记起她了,可是,田岚心中的纠结和自责却如何也解不开。
很快,田岚进宫了。
“臣妇参见皇太后,皇太后万福金安。”田岚依照礼节叩拜,不想落人口实。
闻书玉也不阻拦,毕竟现在身在宫中,注意一些也是应该的。
“免礼。”
田岚起身,慢慢走近。
闻书玉心疼的看着田岚那消瘦的脸颊和有些微肿的眼睛。
“静姝,我知近日来定中侯府发生的事情,心中很是难过,前些时日一直在慈宁宫服侍太皇太后,外面的事情根本并不知情,直到前些时日皇祖母她老人家归天,我在今日早朝上,才知道了这些,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助,心中很是愧疚!”闻书玉句句发自肺腑,田岚可是她一起长大的闺中蜜友。
田岚本来想着要坚强,不要哭出来,安慰着自己,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更不想让闻书玉为她担心,田岚知道,闻书玉不但要操持国事,还因为太皇太后归天的事情痛苦不堪,不想再给闻书玉添乱,可是,田岚一看到闻书玉,和听到那样暖心的安慰,她再也忍不住,再也装不出来无所谓的样子:“玲珑,玲珑,我好难过,我好恨我自己啊……”
田岚终于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闻书玉一把抱住痛哭的田岚,知道现在如何安抚田岚都不管用,只能让她哭出来,兴许能好一些,田岚这是压抑的太久了,不哭出来,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是我不好,早该回来,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闻书玉眼圈有些微红,心中难受极了。
“玲珑,我心里好难受,要不是我任性,要不是我以死相逼,让你带我去军营,定中侯府怕是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都怪我,都怪我……”田岚哭的更伤心了。
闻书玉当然知道她心中的委屈和自责,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它的原因,即使没有田岚的事情,怕是定中侯府也不会坚持太久,之前先皇楼以阳对命中侯府的打击太大了。
“怎么能怪你呢,你担心虞定文也是应该的,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有一个转折和必然,即使你不去,恐怕定中侯府也会出这样的事情,你现在更要振作起来,定中侯好好调养,没准哪天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呢!”闻书玉安慰着田岚,就怕她钻牛角尖。
“怎么可能不怪我,我自己很清楚,我太任性了!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我连我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还有什么脸在说什么百善孝为先,而且我都无法面对定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玲珑,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田岚哭的悲痛欲绝,闻书玉心情也有些沉重,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田岚和虞定文那么更是得不偿失了!
闻书玉心思百转千回,又看到满脸泪痕的田岚,想着还是先把田岚留在皇宫中,这样或许慢慢劝说,还能有所好转,否则田岚一直住在定中侯府,虞定文却身在虞府,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会使两个人生疏了。
“静姝,你就是心中有了心结,不要把这件事情怪在任何人的身上,平静下来,慢慢就会好起来的,皇祖母归天,我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可是我却还要垂帘听政,辅佐皇帝,我心中的苦楚又有谁能倾诉,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有的时候,任何人都帮不到我们,可是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闻书玉目光变得坚定,安慰田岚的同时其实何尝不是在安慰她自己。
太皇太后归天,对闻书玉的打击很大,此时她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向太皇太后那样,全心全意的保护她,关心她了,只有在太皇太后离世的那日,闻书玉才痛哭过一次,擦干泪水却依然要咬牙坚持。
田岚只是大哭,没有说话,碎碎念这都是她的错之类的。
闻书玉不忍心,也不知道田岚到底有没有把他她说的话听进去。
“静姝,陪着我在皇宫中住些时日吧,就像我们年少时一样,很久没有过那样惬意的日子了,好吗?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我们各有各的烦恼。”闻书玉轻声的问着田岚。
田岚满眼泪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闻书玉,可是心中却依然有着深深的愧疚。
哭了好一会,闻书玉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历了家道败落,定中侯夫人又过世,还有定中侯突然发疯的事情,田岚抬起头拒绝闻书玉留在宫中的要求。
“玲珑,哭出来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我并不想住在宫中,可能是像你说的,我想一个人安静的静下心来想想这些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田岚擦了擦眼泪,认真的看着闻书玉。
闻书玉知道,田岚不光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这些事情,恐怕是想避开虞定文吧!可是闻书玉也不想揭穿,一个人静一静也好,那就回去吧,好好想一想。
“也好,也算是安静的休息一阵子。”可是闻书玉却没有料到田岚接下来说的话。
“玲珑,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山寒寺,待发为尼!”田岚坚定的说着,似乎不容任何人更改。
“静姝,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怎么会……”
闻书玉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前世田岚一样去了寒山寺,可是却并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而是因为嫁给了元超侯多年,却没有一儿半女,元超侯后来又纳了不少妾侍,田岚这才出家为尼,正是去了寒山寺的!
可是前世的一切竟然又会发生,虽然事情的起因不同,可是却也同样让田岚做出与前世相同的选择!
这些真的无法改变吗?
“静姝,想静一静,可以去很多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去山寒寺呢?你是不是想要避开虞定文?不要以这些事情为理由,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呢?”闻书玉有些急切,说话的语气可能也重了一些。
田岚确实是想着去山寒寺带发为妮避开虞定文,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虞定文,感觉这件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她对虞定文太过在意,可是这本身也并没有错呀!
“玲珑,不要劝我了,我已经想好了。”田岚说话的时候很冷静,只是这样的田岚,让闻书玉更加心疼了。
直到入夜,田岚才出了皇宫,却也没有回到虞家,而是直接去了定中侯府。
两日之后,田岚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她虽然表面上柔弱,可是实则在骨子里,却有一种倔强的坚持,田岚安顿好了定中侯就直接前往山寒寺了。
田岚启程后,虞定文是除了定中侯府之外,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虽然想着去拦住田岚,可是现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而是田岚心中的想法才最重要,虞定文伤心的同时,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田岚,告诉她自己会好好照顾定中侯的,也会替她守住定中侯府。
第二日,虞定文下了早朝后就直接去了闻书玉的坤宁宫。
“什么?静姝真的已经走了?你为什么不拦着?”闻书玉看着虞定文,其实她心中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他们都有内疚和自责,可是偏偏又不想说开了,田岚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一关,而虞定文除了朝中的事情,虞府的事情,定中侯府他又不能多说什么,两个人就真这么纠结着。
“算了,即使你说了,怕是静姝也同样会离去,她虽然表面上很温顺,实则静姝是一个很坚韧的女子,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闻书玉看着一言不发的虞定文。
“还是你了解静姝。”虞定文无奈的苦笑。
田岚独自去山寒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虽然闻书玉一直在心中记挂着,可是暂时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
日出日落依旧,闻书玉在垂帘听政把持朝堂的这段时间,虞定文极力辅佐,杨坚更是不遗余力的帮助,有着两位辅政大臣的协助,闻书玉可谓是如鱼得水,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渐渐地,闻书玉发现朝堂之中的新问题,虞家的人所剩无几,很多都被下了大狱,定中侯田家也没有什么可用之才,朝堂上现在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都是一些老臣,可是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闻书玉心中一直都在想着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并不说以后为了什么,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有人可以重用,有人可以信任。
她不会再走前世的道路,不会一心只扑在皇朝之上,她要为自己今后的出路做些打算,皇太后,呵呵,她可不在乎这个名头!
几日后,闻书玉找到了虞定文和杨坚前来坤宁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