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拨了拨灯芯,将它扶正,然后转身被林妙儿说:“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欧巴,咔叽嘛~”林妙儿想撑起身来,最后还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未了又可怜兮兮补充说道:“温衡,不要走!”
这句话太过于熟悉,好像在梦中已经说了无数次。
寂寞对于病人来说是致命的,留她一人在这偌大的房间中,这跟要了她的狗命有何区别?
林妙儿这一声吼,成功牵住了温衡的脚步。
温衡无奈转身,又坐到她床前的那一张小马扎上,重新拿起那狗血的话本子阅读。
察觉到到某人的热烈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窃喜,生病中的她有点像小孩子,当真是越来越拿她没有办法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在林妙儿望眼欲穿的心情中,晴儿终于施施归来。
只见晴儿手中拎着一个雕花食盒,这分量看起来应该不少。
林妙儿眼中发光,直直的盯着那一个食盒,活似好几天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林妙儿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撑起身子说道:“我的好晴儿,给姐姐看看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大小姐莫急。”晴儿一遍应着,手中将食盒打开,瞬间一股比生化武器还要致命的味道袭来,简直快要将林妙儿熏晕过去,“先把药喝了。”
晴儿将一碗浓稠又黑乎乎的汤水怼到林妙儿嘴边,其上烟雾袅袅,笼罩着属于黑暗料理独有的暗色烟雾。
这味觉冲击太大,就连温衡也屏气转过头。
“这是啥?我不喝!”林妙儿义正言辞的拒绝。
话音一落,身旁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一左一右如同满脸恶煞的守门人。
“喝不喝?”晴儿阴恻恻地问道。
黑暗的一幕涌上心头,屈尊于强权之下的林妙儿颤悠悠地端过来一碗药,口中嘀嘀咕咕:“晴儿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个仇我记下了!”
晴儿忽略她话语中的威胁,权当是赞颂了:“这还不是小姐教的好~”
“花瓶已经被我收起来了,你就别再瞄了。”温衡幽幽开口,将林妙儿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心底的小九九被发现,林妙儿委屈的扁了扁嘴。
算了,大不了一死。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林妙儿神色如壮士断腕,悲愤和决绝。
两眼一闭,一鼓作气的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随后将碗口朝下,竟然干净到滴水不落。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林妙儿哈着气,苦的五官都要皱成一团,眼泪都快要流出来,随后又探头探脑地伸向食盒,急不可耐的说,“苦死了苦死了,快拿点儿好吃的来。”
然而在林妙儿期盼的目光中,食盒底部没有她要的山珍海味,只有一碗孤零零的粥。
这让无肉不欢的林妙儿很不爽!
“我的烤鸭酱肘子烧牛肉呢,你把它们藏到哪去了?”林妙儿愤愤扒拉晴儿的手袖,恹恹欲泣。
“您着风寒了,暂时还不能沾油腻,这碗粥是晴儿特地叮嘱膳房熬得软糯可口,就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瞧瞧,多懂得心疼人啊。
“我要告你们虐待病人,”林妙儿真的要哭了,然而窗前的两位并不在意她的哭诉。
为什么好好地着了风寒?就是被惯出来的!
“我要吃烤鸭,我要吃酱肘子,还有肥瘦分明的红烧肉,肉肉肉肉!”林妙儿一边喝,一边念叨着。
温衡被她念叨的头疼,悄然离场,这简直就是深夜放毒。
这一碗粥确实是熬得软烂可口,但一碗粥喝完,口中的苦味还是回荡在林妙儿的口腔里,经久不散。
“我要吃巧克力~”
“什么腻?”晴儿反问道。
“哼,跟你说了也你也不知道!”记忆中的味道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
是夜,万籁俱静,萧索的秋风突然变得温和,院外的枫叶以极度缓慢的速度落在风中,久久不能落地。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正常,但却无人知晓。
房中烛光摇曳,晴儿也趴在床沿进入梦乡,手里撰着一块微湿的白巾。
一道冰冷的蓝光闪过,房中突然多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
他将手中的盒子放下,精致透明的盒子,金色的外包装闪耀着微光。
把这个东西带过来太过于冒险,为了林妙儿,他可是废了老鼻子劲了!
普通的风寒并不足以让人病到这种程度,但林妙儿的体质太过于特殊,若不是怕她又不好好吃药,温衡才不会冒这个险呢。
“真是便宜你了。”
床上的人气息绵长,脸色看起来比白天好了许多。
林妙儿呼吸浅浅,嘴角勾起,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
不知道她看见这盒巧克力是什么心情,想想也应该能知道吧。
温衡的脑中突然出现某人抱着盒子傻笑的情景,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