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砚可是四大名砚中的最为特别的一种,更是稀缺宝贝。随便一方洮砚都是皇朝高官、文豪富商追逐寻找的珍品,普通百姓更是只能听闻,见都难得一见。
她这里有这么一块用来镇店,还是宋初霖专程让人从此砚的发源地,一个年头久远的老石坑里挖出来一块质地上乘的原料,找了手艺最好的工匠仔细琢磨雕刻了送给她的。若非是识货爱宝之人,纵然是黄金千两,她也不会卖。况且为了省去麻烦,她还命掌柜的直接在砚台下标了一个天价的。
一般的文人墨客来这里也只能饱饱眼福,有人品评,议论,心头喜欢,却只能望价兴叹。
但今日这人,似乎是有兴趣想买?如此,她倒想认识认识是城中哪家公子,居然能买得起她的宝贝。
从账房中掀了帘子出来,来到放置洮砚那间厅中,只见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狐裘斗篷,身材挺拔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上端着那方砚台,正在对着亮光仔细评鉴观赏,她逆着光,一时也分辨不清他的具体模样。
虞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得腿上多了两只手搂住她,低头一看竟然是虞菱从房中跟了出来。小丫头正仰着圆嘟嘟的小脸,嗓音甜腻娇软,道:“姐姐!”
虞月心中柔软,弯腰将她抱起来,蹭了蹭她的额头,柔声道:“你怎么跟出来了,小伶俐鬼。”
听到身后的动静。前方那人便回了头。虞月也正巧朝着他再望过去。只是一瞬间,她便觉得呼吸心跳都乱了套。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粉团小人。匆忙忙对他屈膝行了个礼,道:“见过王爷。”继而垂目对掌柜的道:“刘掌柜,好好招待王爷。”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容齐见她要走,忙叫道:“阿月!”他着急叫她,手上的砚台便随手丢给掌柜。
掌柜一时反应慢了半分,砚台险些落地。手忙脚乱接住了,死死护在怀里。刘掌柜已经吓的一身冷汗。他是个爱惜宝贝的,知道对方是王爷,也忍不住道:“王爷你可得留神了,这方洮砚可是本店镇店珍宝。你若是摔了碰了,可是将好好一个宝贝毁了。”
容齐哪有功夫理会他。直直朝着虞月走来。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后退也不是,离太近又怕吓跑了她。
虞月慢慢转回身,将虞菱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垂着眼对容齐道:“不知王爷唤民女有何吩咐?”
容齐心里都快被她这副装不熟的姿态气死了。瞧白白嫩嫩的她,手上牵个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又觉得这景象十分好笑。又忍不住失笑,“许久不见,你就这么急慌慌的要躲开我走了?虞老板?”
虞月脸红,轻声道:“王爷光顾小店。小店自然蓬荜生辉。”
这话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容齐默笑,而后瞅了眼还愣在那儿的刘掌柜,拿出贵人的傲慢姿态来,对他道:“本王与虞大小姐是旧识,刘掌柜先去楼下招呼客人要紧。容我和你家小姐单独聊聊。”
面对堂堂王爷,刚才他还一时失言怨了他两句,刘掌柜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会被王爷给随手咔嚓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立即放好手上那块洮砚,迅速退了出去。
虞月余光都能感受到容齐望着她目光中的灼热,为了防止单独与他在一起,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来。她牵着虞菱来到小厅中央摆放的一张梨花木桌椅旁,捡了张椅子,对容齐道:“王爷请坐。我叫人给您上茶。”
容齐走过来,自己解了斗篷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好。”
虞月见他手上拿着斗篷,也不像个样子,便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斗篷,在一旁专门设置的衣架上将斗篷搭起来。他的斗篷上沾染着他身上的熏香。是她熟悉的龙涎香。虞月的手指在那还带着他体温的斗篷山片刻停留后,才收回来。
虞月对外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对容齐道:“这儿没什么好茶,王爷您委屈一回。”
“不碍事。我没那么讲究。”容齐温声道。
虞月垂首站在不远处。仿佛随时听候他吩咐的小丫鬟。虞菱第一次见生人,还是个穿着一身黑衣,长的身材高大,眉宇冷峻的男子,不免有些害怕,紧紧依偎在虞月身边,抱着她的腿,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容齐看。
容齐见这么个小家伙居然如此怕自己,心中不禁疑惑。如今他就长的这么可怕了?
虞月感觉到虞菱害怕,便将她抱起来,道:“没事的,菱儿,不用怕。王爷是好人。”
虞菱抱着她的脖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缩在虞月脖子里继续看容齐。
容齐忍俊不禁,“倒是不知道,你对孩子这般有耐心。”前世她无所出,做了皇兄手上为太子的将来安排的一颗棋子,他每每想起,便替她难过。
“在家无事,陪他们玩也挺有趣的。”虞月淡淡笑道。
“阿月,”容齐望着她轻声道:“你过来近些好么?”离他那么远,就真的能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么?小丫头太天真了。
虞月抱着虞菱走过来。正巧这时有人上楼来上茶。容齐瞥了一眼,见是杜鹃,不由得心中赞赏,不愧是他的好下属。他不经意朝她使了个眼色,便见杜鹃放下茶盘,然后对虞月道:“大小姐,三小姐在外头找四小姐呢,我带她们姐俩出去玩会儿。”
虞菱一听这话,立即在虞月怀里不安分起来,急急扭着身子望着虞月道:“我要三姐姐!”
那样子,活像恨不得立刻从这屋子里飞出去。看来是被容齐吓坏了,虞月只好把她交给杜鹃道:“这会儿外面人多,好生看着她们两个。别除了岔子。”
杜鹃应下,然后便抱起虞菱离开了二楼小厅。
楼上这会儿再无旁人。虞月不免有些紧张。前世关于这位王爷,虞月是听说过的,因为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虽然肚里有文墨,但行为举止却已经向他带的那些兵靠拢,豪放不羁,不拘小节。回想之前与他相处的种种,也觉得他是至情至性。万一他待会儿真对自己有个什么,她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便抬眼看了一眼容齐。冷不丁就和他灼灼火热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她的心忍不住猛地跳漏一拍。
容齐手扶着椅子站起身来,不等虞月转身逃走。他便上前将她抱在怀里。虞月下意识挣扎,去被他越搂越紧,他火热的呼吸一股一股的在她耳边散开。
“月儿,分开这么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他急迫地问道。
“不……”这人简直就是纨绔流氓!
“嘘,别说话,我知道你如今嘴里说的都和心里想的相反。”
虞月面红耳赤,被他这句话戳中心房,像是一直利箭,插在她的心上,她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暴露了真实情感,硬起心肠道:“王爷您这样可不大好。您不顾忌您的身份声誉,还请王爷怜悯,民女以后还要嫁人在这固南城过日子的。”
容齐恨不得狠狠地把她按在怀里揉搓一顿,让她再假装他们不熟,“你能嫁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虞月冷冷道:“我已经拒绝王爷了,王爷难不成忘了?”
“月儿,你若是还为我当初欺骗你而无法释怀。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你才肯原谅我?”容齐无奈地柔声道。
“不是为这个。”虞月轻轻摇头,“王爷,我此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您贵为王爷,朝堂行走,位高权重。即便我们两情相悦,若日后生活不能安稳平静,只怕早晚也要生嫌隙厌恶,既如此,那还要继续做什么?倒不如一早散了,各寻良缘不好吗?”
这么不委婉,直白白的了,他还听不懂吗?
容齐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那一双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扑闪着,像两片黑色羽扇,“月儿,你只告诉我,你如今心里有没有我?敞开心胸说句实话。不要拿那些旁的不重要的来搪塞推诿我。嗯?你心里有没有我?分开这段日子你真的一分半刻也没有想过我么?”
虞月强逼着自己狠下心肠,抬起头来,望着他,轻轻地摇头,“没……”
“有”字没能顺利说出,她只觉得眼前一晃,他的头低下来,英俊的眉目在她眼前迅速放大,然后她的唇口被他温柔而有力的两瓣唇堵住。
她骇的要晕过去,猛向后仰身,想要躲开他,却被他一掌握住后脑勺,两人之间的吻,随着他的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深。
他在她唇上辗转碾磨,嗓音沉哑道:“你非得逼我对你这般禽兽。我也没办法。阿月,你是我的王妃,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开我。听懂了么?”
虞月惊恐地睁着双眼,盯着他眼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恶狠狠的坚定。双唇下意识一松,便被他占有的更加彻底。
他口中有属于他的特别味道。誓要让她沾染上他的气息似的,他不断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虞月羞怒之下,方寸大乱,渐渐觉得呼吸不畅,一双拳头死死地扯着他的衣服,实在受不了了又连连捶打他,想要从他怀中逃出来。但他就是不放手,在她即将昏死过去一瞬间,她听到他贴着她的嘴唇,气息粗喘着说:“笨蛋!用鼻子呼吸。”
她耳中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照做,一口新鲜空气灌进肺里,头脑总算恢复清明。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在她唇边绵密亲吻片刻,才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只是甫一坐下,他脸上忽然变了色,将她往外推了推,才重新搂住她。
虞月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阻隔着的,忽地脸上便像烧起大火来,羞的她立即就要从他腿上下去。容齐却不让,两条长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无奈中带着痛苦狠狠低声道:“别乱动,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更加禽兽的事情来。”
虞月被他恶狠狠的声音吓的一时顿住,立即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