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回去亲自照顾母亲,是尽孝。容齐纵然心里十分不舍,听虞月这么说了。也没办法再强行阻止。
他将她揽在怀里,怜惜不舍地抱着,抱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既然你想回去,便回去吧。岳母大人如今有孕,也的确需要亲近的人在身边陪伴。我也尽量争取早日回去与你团聚。”
虞月抬起头望着他,满目爱意,“多谢夫君体谅。”
容齐凝视着她美丽明艳的脸庞,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叹息,“可真舍不得你啊,宝贝。”
虞月明白他心里的矛盾纠杂,双臂挽住他的脖颈,柔声道:“夫君放心,我离开前这些日子,一定每日都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答应你。好不好?”
虞月考虑到容齐的心情,回家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容齐便抓紧这五日的时间,一有空就缠着她。不全是为了满足身体需要,一半的时间他用来安静地抱着她,听她说话。说她一走,他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让她跟他多说些话。
东宫中这些天的气氛也凝重了许多。管事公公和其他宫女太监不过才伺候了容齐不到两个月,见容齐为王妃要先回乡的事情,整天不见一个笑脸,进来伺候时,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任何差池,生怕惹着这位主子。
不但是他,连杜鹃也是觉得容齐这次特别不开心。不过是分别几个月嘛。以前王妃没娶进门的时候,他们两个不是经常一分别就几个月见不着吗?也没见王爷这么难过啊?
临走前的那晚上,杜鹃原本已经睡下了。没想到容齐忽然把她叫起来。叫到书房里,严肃叮嘱,说:“如今王妃身份和往日不同。我又处在这么个危险的位子上,你和黑鹰陪同王妃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让王妃遭遇一丝危险。”
“王爷放心,属下定当以命维护王妃安全!”杜鹃凛然正色道。
“你的身手我信得过,人也心细如发。所以当初我才选了你去王妃身边保护。王妃视你为亲信,将来她必定主你的婚配外放,如此如今你便已不算在我的暗卫之列中了。你不用记得我的恩典,只需记得王妃待你的恩情,尽心保护她便好。”
杜鹃抱拳深深一揖,道:“蒙王爷厚爱,才有属下的今日。纵然属下不再是王爷的暗卫,属下也将永远铭记王爷的恩典。王妃待我如姐妹,属下定然也不会辜负于她。”
容齐点了点头,对杜鹃的保证很满意。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出来也不过是在寝衣外披了件常服袍子。头发也散着。对杜鹃叮嘱完这些话,心里才算觉得安稳了。便对杜鹃又说:“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杜鹃应了声是,退出书房。
容齐在书房中,默默地呆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卧房中来。
见原本睡熟的人此刻正坐在床上望着他,容齐倒是诧异了一下,忙走到床边,笑道:“月儿醒了?”
虞月盘腿坐在床上,默不出声盯着他。容齐觉得奇怪,道:“月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为夫?”
虞月扁扁嘴,眼底氤氲出一层水雾,张开双臂,扑进他的怀中。容齐稳妥地拥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温柔地抚摸着她柔滑的长发,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柔声笑道:“月儿这么离不开我啊?”
虞月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深深地嗅着属于他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才道:“杜鹃原来是你手底下的人。”
容齐怔住。难道刚才他找杜鹃,她看到了?他怎么没察觉呢?怕她因为他往她身边塞人而生气。他忙说:“是,杜鹃是我的人。那时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危,所以才将她……”
“不用解释,”虞月伸手轻轻捂在他的嘴上,“我知道你的心意。”
若不是因为明天就是离别日,她其实心里也割舍不下睡不着,只是闭着眼假寐,被他以为她睡熟了。她好奇他悄悄起床做什么,她还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呢。
想起当年遇到杜鹃的情形,又听到今晚他们的对话,她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这个男人对他的心意,从前世到现在,从相识到今夜,一直都至纯至真。她怎么会觉得他的爱很霸道无礼呢?换做是她在他的位置,有机会安排自己的人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她也会忍不住这么做的。
“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月儿。”容齐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如此我这辈子便了无遗憾了。”
第二天,容齐没有上朝,专为送虞月出城上路。出了城,又送了二十里,两队人马才分开。容齐又目送至虞月的车马队伍看不见了,才打马回城。
杜鹃每隔两日便会飞鸽传书报平安。因为虞月已经知道杜鹃的身份,平安信有便由虞月亲自写。寸来长的纸条上,她的字迹秀美端庄,词句时而严谨,时而调皮,沿途遇上什么好景致,也会三两句勾勒一下讲给他听。
容齐埋头批着奏折累了,便会拿出那些纸条一张张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
就在容齐这绵绵思念中,虞月快马加鞭经过大半月的奔波,终于平安回到固南。进到家中,不顾舟车劳顿,立即去看母亲如今如何。
宋氏被丈夫瞒着,还并不知道女儿要返家的消息,猛一见到虞月,欣喜之情就别提了。抱着宝贝女儿喜极而泣。同时还指着丈夫,嗔怪道:“女儿要回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可是欺负我如今有身子,行动不便!”
虞政笑呵呵地道:“这不是要给夫人一个惊喜嘛。我心里憋着这个好消息这么多日子,也是不好受啊。”
虞月一手搀扶着母亲,一手轻轻地摸着母亲的腹部,高兴道:“母亲,别怪父亲了。他还不是不想你过多忧思。若是早早跟你说了我要回来,你肯定要整日里担心我在路上的安危。倒不如不告诉你。”
宋氏微微红着脸,女儿都嫁人了,她竟然又有了身子,到底是不好意思的,拉着女儿的手,道:“月儿不会笑话娘吧?这一把年纪了,竟然又要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的。”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笑话母亲呢?我如今出嫁了,你们二老孤单,这弟弟来的正好!”虞月高兴道。
“不论男女,只要是我与你母亲的所生,都是好的。”虞政笑呵呵瞧着妻子,“如今女儿专程回来陪伴你,夫人就全心全意孕育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吧。可别再胡思乱想些不着边的了。”
宋氏看着这父女俩点了点头。今天当真是让她太高兴的一天。连心间那因为有孕而敏感焦虑的情绪都消散不见了。
二房王氏听说虞月回来了。心里自然大为不快。原本虞彤被天子派来的人接入宫中。她想着如今可算腰杆直起来了。那长房至今无子,她的女儿又坐了娘娘,把她的长子虞康过继到长房,继承虞家家业和爵位该顺理成章了吧?
谁能想到,就在这事儿要成了的当口,宋氏竟然怀孕了!她一怀孕,过继的事自然就又得搁置。让长房两口子有借口说要等她这一胎生下看是男是女再做决定。
别说她了,就连虞老太太都觉得宋氏这一胎来得多余,如今虞月又从京城回来特意照顾宋氏,若那丫头也有意插手过继之事,那虞康将来继承虞家爵位就更不是容易办到的事了,当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