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璠璠fanfan2019-05-28 20:063,529

  虞月在房中陪着母亲抄写经文,以求静心,不再去想容七此人。猛然听到悠扬而哀婉的笛声从窗外传进来。她心中一跳,不用想,脑中已经知道吹笛之人是谁。

  她轻蹙眉头,咬了咬下唇,搁下笔,提裙起身,便要往外走。宋氏抬起奇怪道:“月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不抄了?”

  虞月对宋氏屈膝一礼,轻声道:“母亲,我抄写经文抄的发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宋氏知道她是个惯常坐不住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对她道:“那便出去玩吧。莫要乱跑便好。”

  虞月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房门。然后直奔着那笛声的来处,那片苍翠竹林而去。

  惜雪跟在后面,急声叫道:“小姐!”

  虞月停下脚步,回身对她道:“惜雪,你和杜鹃都不许跟过来,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话。你不必再说。我想,我明白该如何做的。”

  昨夜里,她被惜雪对她说那番话,盘绕在她心头许久。使她一夜里没有睡踏实。

  睁开眼,闭上眼,眼前都是那一身黑衣,容色冷峻,笑起来充满男子独特魅力之人的脸。她格外奇怪,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个人而愁绪绕心头呢?不过是不与他来往罢了。她为何要这般纠结?

  明知道远离他才是正确的,行动上却是不由自主。与他相处时,她总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好似只要有他在,世间便没有任何难事了。

  就像前世,那远在边关,执掌三十万大军,却忠心耿耿保卫着大汤国土的固南王,在奏折中对她说过,“只要有唐山容齐把守边关的一天,便保太后与陛下永不为边关安宁百姓安危劳心。”

  她这个在朝堂上孤家寡人的太后能坐的安稳,唐山景能顺利长大成人,正是因为有唐山容齐这个能够令她安心的,强大贤能王爷的存在。

  如今莫名地,她觉得容七便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翠绿挺秀的竹林间。容齐将那一曲相思曲吹的婉转缠绵,回韵悠长。虞月找到他时,那一曲正好吹完。

  虞月却觉得那笛声依然在自己的耳边,在这片竹林中悠悠回荡着。

  “容七?”她站在他身后轻声唤道。

  容齐放下竹笛没有回头。虞月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酸涩且潮湿。大约是被那笛声中传达出的情感给感染了吧?她想。

  容齐垂下手臂,许久,才轻轻转过身来,瞧着低垂着头,仿佛犯了错误似的虞月。

  虞月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来,望住容七那带着几分忧郁的俊美面容。他们第一件见面,他便是如此,眉宇中带着令人看不透的忧伤。

  “容七。你为什么看了起来总是很难过?”她忍不住问道。

  容齐垂眸笑了一下,并不答她,而是哑声反问道:“阿月是来与我道别的么?”

  虞月攥紧手心,心里有淡淡的悲伤渐渐蔓延开,就像一滴墨汁滴进清澈的水中,“我与你总归男女有别。而且我已于表哥有婚约在身,再私下与你交往,对不起他。若是被外祖母知道,也会对我失望。所以,我不能……”

  “这么说,阿月并不讨厌与我相处是不是?”容齐慢慢来到虞月面前,眼前的女孩与的他的高大相比,过分娇小。他站近与她说话,她还得仰起脸来望着他。

  因为这巨大的身高差异,容齐心中划过一阵疼惜与如水柔情。他蹲下身来,一条腿膝盖支撑在地面上,目光温柔地与她平视。小小少女身上散发的清甜味道。令他心中更加怜爱。

  虞月对两人之间如今超出正常范围的距离有些难以适从,想要后退,却被容齐拉住了手臂,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无害,“阿月并不讨厌与我相处是不是?”

  他又问了她一遍。

  虞月羞赧而矛盾地低低垂下头来。想要挣脱他握住她双臂的手,却又不知为何又抬不起手来挣脱他。

  “我并不讨厌你。”她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但是……”

  “如此便足够了。”容齐打断她后面要说出的“但是”。微笑凝视着她,道:“阿月,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可好?”

  虞月万万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登时惊的瞠目结舌,挣脱了他的双手,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握在身前,双眸中既是难以置信又惊恐万分地盯着他。若不是她这身体里有前世积累的处世经验,她此刻只怕早该落荒而逃了。

  容齐手臂维持被她挣脱后的姿态,望着她道:“阿月是不相信我所说的?”

  虞月轻轻摇头,“我已经和表哥有婚约在前。我信不信你所说,都不重要。而是,我不能答应你。”

  “你们可已经有三媒六聘订下亲事?”容齐问道。

  虞月默然不答。她和表哥只是父母亲和外祖母口头上定了下来,因着端阳节后,表哥公事繁忙,外祖母便说两人的婚事,等冬天表哥闲下来,再风风光光地定,不能委屈了她。因此,如今两家的确还未曾正式问吉下聘。

  “你可了解你表哥品性,为人?可知你在他心中是何位置?”容齐又问道。

  “他自然是好的,我们一起长大。堪称青梅竹马,他自然也是将我……将我当他未来的妻子看待。”

  虞月脸红着维护宋初霖,觉得这人有看扁她十三哥哥的意思。心中不免恼怒。

  容齐盯着她愤慨不平的娇美小脸,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忧伤,苦笑了一声,垂眸嗓音沉哑,道:“阿月你还小。莫这般轻率地听从父母之命,定了终身。”

  “父之名媒妁之言,自古真理。我哪有不听的道理。且我与我十三哥哥两情相悦。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容七,我很感激你。但婚姻之事重大。我对你不讨厌,但与表哥相比,我还是更喜欢他。”

  虞月说完转身便走。本以为来这里说明自己不能与他再这般相处下去,以后便江湖再见。感谢一番他之前的相助。

  谁知竟然遭受了这么一个如遭雷击的表白,令她方寸大乱,如今只能落荒而逃。

  容齐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胸膛上似乎被一把无形的刀在戳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对表达决心才会被她重视,只能像一个莽撞无畏,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喊道:“阿月。此生我非你不娶!我会给你足够多的时间来考虑!你不必这么快便答复我。”

  “我不会考虑的。”虞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心中无限莫名其妙的哀伤,“容七,你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我……真的不可能。多谢你厚爱。”她朝他柔柔屈膝施了一礼后便再次转身。

  这天夜里,悠扬哀婉的笛声久久在寺院里飘扬。虞月躺在床上,听着那笛声,心中滋味格外复杂。前世她直到入宫为妃前,人生一直平顺。重生回来,怎么会多出这烦恼的爱恋之事?

  “阿月,此生我非你不娶。”

  “阿月,此生我非你不娶。”

  “阿月,此生我非你不娶。”

  “不要想了!”她难以忍受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捂住耳朵。却如同掩耳盗铃一般,那声音依旧在脑中回放。心中盛满异样的愁绪。

  笛声在深夜后消失。虞月却觉得那笛声在耳中回响了一整夜。

  第二日,她才睡了两个多时辰,便早早地醒来。梳洗后换了日常裙衫,跪坐在矮桌前抄写经文时,太阳也才刚刚升起。抄了一会子经文,她猛然想起容齐送的玉笛还在她这里。

  见杜鹃在跟前伺候,她便将玉笛连同那只木盒一起交给她道:“你替我将此物交还给容七公子吧。”

  杜鹃面上并无特别,接过木盒道:“是,小姐。”然后便出门而去。

  她抄了一页经文的工夫,杜鹃返回来,手中仍然捧着那只木盒。虞月诧异,杜鹃回道:“寺中沙弥说,容公子昨夜天深夜便带着仆从离开寺院下山了。”

  虞月手中的毛笔噔的一声掉落在桌面上,笔上的墨汁将她方才抄写的工整经文染黑了一片。虞月望着那团墨迹,轻声道:“那便先如此吧。”

  固南城渐渐迎来了这一年的秋季。虞月望穿秋水也没能盼来宋初霖的归来。

  他在给她的信中告诉她,因为南地生意出了些麻烦,他只怕要在新年时才能回家。

  虞月在在等待中,圆嘟嘟的小脸上的肉渐渐不见了,圆滚可爱的脸变了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有着尖尖下颌的鹅蛋脸。

  这时她是一个充满心事的少女。性情越发不见了往日的活泼,变得安静寡言。但大多却与宋初霖无关。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阿月,我要向你坦诚,如今我每日醒来,都比昨日更觉爱你。”

  “我知你心里越发厌恶我,恨不得到王府来找出我,狠狠地打我一顿。但我仍旧比我想象中更加喜爱你。阿月,你正在长身体。好好吃饭睡觉。”

  “今日天气甚好。你该来看看翠玉山这如画秋色。花花是头公熊,我在山中打猎时,看到了它和它的妻儿。那头小白熊,憨态可掬甚是令人喜欢。若非你不喜欢将它们圈养,我一定把它捕来,当做礼物送给你。”

  “中秋夜的月亮升上来。我在后花园中,把酒望月,就好似在看着你。想你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如同我在想你一样,在想着我。但大概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我并不为此气馁失落。因为月儿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人选。我只盼望时间快快过去,你好快快长大成人。那样,我便能正大光明地去府上,向你父亲提亲。”

  “重阳节我将要回京与家人共度。归来时大概已经是冬月。路上不便,不能像现在这般方便与你每日写信。但我可保证每三日一封。如今,我已病入膏肓,每日不与你书信说话,便觉浑身不适。这病大概在你嫁给我之后,方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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