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万分虔诚之心,低下头去亲吻那只玲珑可爱的小脚丫。
这是他的。她现在所拥有的,不论好的坏的,将来都是他的。是他前世一生求而不得,此生誓要得到,拥在怀中倍加珍惜的。
转眼便是端阳节这一日。虞月随宋氏准备回宋家省亲,她头上的肿块已经消了下去。只是在额头上留下一块小指大小的淤青。还需些日子才能彻底消散。
为了遮住这块瑕疵。虞月在额前梳了些刘海儿下来。原本可爱圆润的小脸儿,便显得更加可爱了。
她与母亲带着两大车礼物,一大早便浩浩荡荡地赶往宋家。经过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到宋家大宅所在的街市中。而宋家门外也早有各宅各院的人出来迎接。
因着宋氏是宋家唯一嫡出的姑娘。自小也是在备受父兄宠爱中长大的。每次带着虞月归宁,家人总是兴师动众,迎接她的排场一向都极大。
虞月还未下车,隔着马车窗口,便看到了外祖母和一众宋家各房儿媳妇,以及数位表兄弟姐妹以及各房表嫂。她在其中一眼便看到了宋初霖。
宋初霖是长房第三子。年纪比虞月大了四岁。在他上面除了两位哥哥,还有两位姐姐。是长房最小的,也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儿。自小便聪明伶俐,但开蒙后,读书方面却并不在行。小小年纪就喜欢跟着宋家的商船,马队东奔西跑,是以在做生意上是把好手。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已经走遍全国,见识广博,言行举止透着一股子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老成稳重。
虞月还记得,前世她辅佐唐山景上位后,这位表哥通过她和宋家出来的状元,后来任职户部尚书的赵林庚打通关节,做了皇商。专门负责为皇室采购一应生活用品,大到修建皇宫园林所用木材砖瓦山石,小到一根绣花针,一张草纸,都由他来负责采买。因此他一时成为大汤巨富。发展到最后连军需之物诸如武器粮草也由他采买屯备。
在她被唐山景囚禁冷宫之后,只怕宋家和虞家一样,也跟着倒了吧?显然依照唐山景的性子,不会轻饶了她的娘家人。也不知宋初霖以及眼前这一大家子人,都落得什么凄惨下场。
虞月在内心的唏嘘之中下了车。众人便连忙围上来。虞月连忙收回飘远的思绪随着母亲和各位长辈见礼。
先给宋老夫人见礼,老太太如今六十多了。身子依旧硬朗,腿脚灵便,听见虞月嗓音娇甜叫她外祖母,登时眉开眼笑,当场搂住虞月便是连番心肝宝贝的叫。
宋家三房媳妇周氏是个藏不住话嘴快的,见这一幕,对众人笑道:“看看咱们老太太,孙儿辈里头最心疼的啊,还是阿月!”
宋老太太搂着虞月,不知该如何心疼的模样,笑呵呵道:“那是,你们啊也都别心里犯什么嘀咕。老太婆我明着和你们说,我这辈子最疼的就是我这嫁出去的宝贝闺女和闺女生的这个更宝贝的外孙女儿!”
“老太太放一百个心,咱们家谁都知道老太太您,最喜欢的就是阿月了。又怎么会为这个犯嘀咕?我们这些晚辈要嘀咕的倒是可惜阿月不能天天陪在你老身边。”四房的媳妇张氏跟着笑道。
大房和二房媳妇都是性格温婉的,年纪也大一些,比之三房四房要沉静稳重许多,只是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弟媳妇们随老太太热闹。
虞月又和这些伯母表嫂们表姐们见礼。
宋老太太是个能生的,在虞月母亲宋盼之上,生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各生了儿子女儿。虞月这庞大的表哥表姐群大多数都已经娶妻或者嫁人。今日里,嫁的离家近的女儿都回了娘家。是以,虞月这个晚辈中的晚辈,今日里光称呼那些人,没有一时半刻都叫不完。
更别说其他表兄弟姐妹还要给她母亲宋氏见礼的。一时间,这宋家大宅外,叫妹妹的叫妹妹,叫姑姑的叫姑姑,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不等虞月一一称呼过来,宋老夫人便握了她的手,领着她步入宅院里面,边走边道:“阿月啊,叫完这些伯母们就行了。那些嫂子表姐不用跟他们客气!走,看外祖母给你备了好些好吃的好玩儿的,你难得来一趟,别尽费时间在叫人上了。”
宋老太太一发话,众媳妇都笑着应和。簇拥着老太太和宋氏虞月进了门。
宋家家大业大,各房各院围绕着最古老的宅子,一栋栋屋舍鳞次栉比,排列有序排开绵延出去,一大宅子愣是占了这大半条街。
虞月随着外祖母进了她日常住的风雅居。紧挨着宋宅正房正院。是一座带着一个荷塘的大庭院。池塘中花叶层层,碧波连连。这个时节,一只只荷花才从碧绿的莲叶中探出头来,花骨朵迎风摇曳,空气里荷香阵阵沁人心脾。
老太太牵了虞月身后跟着一群媳妇,经过池塘,进了房中花厅。宋老太太让虞月挨着她一起坐在一张大榻上。四个媳妇也陪着宋氏进来。依次在老太太两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身量整齐的丫头们立即鱼贯而入,给众人上茶。
虞月见到榻前的一张大方几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水果点心。水果都是些稀罕难见的品种,东西南北四方特产皆有。其中就属摆放在方几正中央的一个墨青皮色大西瓜最为抢眼。
老太太指着那个西瓜对她道:“瞧瞧你十三哥初霖,为了过这个节,特地从西域千里迢迢贩来的西瓜。昨儿个才送到家。待会儿让厨房切了给你吃。多吃点儿。西域产的西瓜比咱们中原之地产的要甜的多。”
虞月笑着答应。这个时节,西瓜在皇宫里都属于稀罕物,更别说民间。可见宋家的富庶。前世,虞月并没有这种特别感受。如今有机会重历这一切,才品味出来。并且也才看清这位十三哥哥,宋初霖的本事有多通天。简直是十多个兄弟里面,顶了尖儿的人才。
“阿月是得多吃些,统共就运来一车瓜。不到二十个。刨去路上颠簸坏了散了的。咱们各房各院一家就分了一个。老太太这儿可不一样,她独霸了六个,说是给小姑和阿月留的。可把我们给眼馋坏了。”三媳妇周氏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