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敬修开着车往他在市中心购入的公寓开去,一路灯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来回交错,斑驳着,在他脸上打出高高低低的阴影,不过,这还不是他最迷人的地方。
最为迷人的是他万年不曾扬起笑意的嘴角,今晚破天荒地笑了一路。
对于廉敬修来说,今天晚上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梦里他和那个给他下蛊的小姑娘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就像是今天晚上一样。
他去买菜,小姑娘在家煮饭;他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姑娘在厨房里炒菜;小姑娘遇到什么困难,他也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小姑娘的身边。
这是他幻想了多少年的场景,却就这样突然的实现了。
只是,他还贪心,只是这样一晚的点到即止,根本不能够给他躁动的心止痒。
廉敬修把车停在了负一楼,坐着电梯往上走。
心情颇好,甚至还哼起了歌。
熟练地从门口的地毯下掏出钥匙,廉敬修把钥匙插进孔里,向左转动,坚固地防盗门被轻易地打开。
没来得及开灯,廉敬修脱掉身上的大衣,哼着歌在漆黑的屋子里转起了圈圈。
转着圆圈,廉敬修滑到了开关下,打开了最温柔的一档灯光。
橙黄色的灯光打在廉敬修身上,像是给哼着歌,跳着爱的华尔兹的廉敬修打了一缕追光灯一般。
想起今晚的画面,廉敬修就止不住地乐,回到自己的家里,也不用再克制,心情更是自由地放飞了起来。
正哼得起劲,廉敬修却突然顿住了,背对着沙发坐垫,猛的冷静了下来。
他可是冰山总裁好吗?
要是未盼知道他私下是这样一个浪荡的人,会不会不喜欢他啊?
这样胡思乱想着,廉敬修也停止了他的舞蹈,转而一屁股往沙发上坐去,想要冷静冷静,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只是,事情似乎总是会出乎他的意料。
廉敬修刚刚一屁股坐下去,就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今天的沙发这么硌屁股?!
廉敬修皱着眉,却听见身下一声惨叫:“啊啊啊!修哥,你坐到我腰上了!”
等等!
这是谁的声音!
廉敬修几乎觉得时间僵住不动了,一切都好像是慢放镜头一般。
他低下头一看,一脸委屈屈的宋哲正瘫在他的屁股下。
而他也是正正好坐在了宋哲腰上肉最少的地方。
难怪他觉得这沙发这么硌人呢?!原来是坐到了宋哲!
廉敬修面无表情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宋哲呲牙咧嘴地从沙发上起来,坐到沙发的一头上去,“我来找你玩啊,但是下午到的时候,你又不在家,我就直接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没给你钥匙来着!”廉敬修皱着眉头,他现在心里有点慌,因为不确定刚刚放荡的模样被宋哲看到了多少。
宋哲揉着腰,笑得一脸得意,“修哥,你放钥匙的地儿也该换换了,总是在那个地毯下面,我要是找不到,那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廉敬修眉头皱得老高,眉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高兴,只是现在的宋哲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诶,修哥,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啊?”宋哲用手肘怼了怼廉敬修,挑着他的眉。
“嗯?我没有高兴啊?”廉敬修装傻充愣,为了局面不太尴尬,甚至打开了积灰许久的电视机。
电视机上一次关闭还停留在中央五套,看着里面打着正激烈的足球队,廉敬修双手撑脸。
要是他不走的话,是不是能和未盼一起看完这场比赛?
喝着啤酒,吃着炸鸡,像那些韩剧里的主角一样?
“你还说你不高兴,刚刚我明明都睡着了,结果你一回来,还哼着歌,我一个激灵,一下子就醒了!”宋哲看着明显不想说实话的人,疯狂吐槽。
“没有非得高兴的时候才能哼歌的道理吧?”廉敬修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这边的宋哲却隐隐有了个猜测,“你不会是去和那个小姑娘约会去了吧?”
“看你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说不是,都不可能!一回家连灯都不开,在那里哼歌,还跳起了舞?!”宋哲如同一个人形吐槽机。
“平时的舞会倒是没见着你跳舞这么积极!”
“行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廉敬修端着一张脸,冷静得不像话,“你是不是没家住,怎么每次都往我这里跑?我这儿又不是旅馆?!”
宋哲听着廉敬修开足马力的反怼,心都碎了,抬起一只手,指着廉敬修,一脸的委屈:“你!你居然凶我!修哥,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我平时是怎么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廉敬修心里也是很无奈,虽然知道宋哲是在演戏,但他到底也不能看着宋哲哭,不管他吧?
宋哲可能天生就是个戏精,说掉眼泪绝不含糊。
可怜一张俊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嗝,修哥平时对我很温柔的,呜噫噫呜……”
廉敬修揉了揉眉角,他的太阳穴突突地在跳,“行了,别哭了,我也没凶你啊?”
“不,才不是,平时我来找你玩,你都没凶我……”宋哲双手装模作样地擦着泪,一双小眼睛却是在透过指缝看着廉敬修的表情。
只是,和他预想的不同,廉敬修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多可能就是眉头皱得更凶了。
廉敬修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斜眼看了看宋哲。
他平时的样子还不算凶?!
每次宋哲来他公寓找他玩的时候,他都是三言两语的把人给打发走。
有时候忙起来,更是直接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把他当个透明人。
甚至有一次忙上头了,更是直接把人丢了出去,就是因为他太吵了。
那样的对待,宋哲都没说哭,怎么今晚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呜呜呜,我好惨啊,修哥凶我……”宋哲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理念贯彻了个彻底,他就不信,还不能从修哥嘴里套出话来了。
天知道他心里此刻有多少只草泥马在奔腾。
他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来了修哥的公寓,然后像往常一样拿了地毯下的钥匙开门,又像往常一样等修哥回来一起出去玩。
但是,他不过是等得有些困了,所以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谁能告诉他那个回家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迫不及待放飞自我,哼着小曲儿,垫着脚搁那儿转着小圈圈的人是谁?!
这一脸荡漾着春情的,还是他那个高冷霸道,可以用语言怼死他的修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