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峰里里外外忙活了会儿,才得了空,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了谢廖东打来的电话,对方问他怎么不回短信。
“没空。”
“老大你今天生日啊!”谢廖东说,“你过生日没空?你在哪过生日呢?不需要我们给你庆祝庆祝?”
谢廖东的声音有些大,估计李擒书听到了,他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进了阳台。
说实在的,发现李擒书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之后,原子峰是有点失落的,但转念一想人家发烧了也不是故意的,勉强也还能安慰安慰自己。
“说得像是我有空你就回来给我过似的?”原子峰淡淡道,“跟你女朋友玩去吧,我没时间搭理你。”
谢廖东哀嚎一声:“老大你变——”
原子峰直接“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阳台上叹了口气才进屋,李擒书居然没在床上躺着了,原子峰一愣,正要开口喊人,却见李擒书从卫生间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个吊坠。
原子峰看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了预感,没有主动说话。
“生日礼物,”李擒书晃了晃手里的吊坠,道,“不好意思,今天烧糊涂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哎,本来说给你寄回去的,也给忘了。”
吊坠是木质的“原子峰”首字母缩写,看上去略有些毛糙。
“自己做的,不太好看,别介意。”李擒书笑了笑,“我琢磨着你送给我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我也不能掉了份儿不是?”
“所以你这段时间这么忙还做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原子峰问他。
“嗯。”李擒书点了点头,“也不算太忙,得空的时候就做做。”
原子峰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将吊坠放在掌心看了片刻,道:“……谢谢。”
李擒书揉了揉他的脑袋:“客气什么,之前你不也帮我做了个礼物么。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脚链手链都能行,如果不想带的话,放着也行。”
原子峰绕了两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李擒书举起原子峰的手,上下端详:“还挺好看的。”
原子峰“嗯”了声,正要开口,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是赵悉打来的电话,原子峰估计对方是又要问题。
原子峰刚一接通,赵悉就开口道:“子峰,我刚刚拿到了上一届大衣的期末试卷,有道题有点复杂,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行。”原子峰点了点头,“你拍给我看看。”
趁着赵悉拍照的功夫,原子峰冲着李擒书比了个手势。
赵悉新发过来的这张卷子上的题确实有些难,可以看得出来的确已经是大学时要学的了,原子峰虽然有点基础,但也没厉害到这都能解,他敲了半天的笔,才开口道:“李擒书,你看看你会吗?”
“我?”李擒书微微一愣,然后道,“高数么?高数我不太会,大学学的是文,没有高数这门课。”
原子峰叹了口气,用笔在纸上划了两下,那头的赵悉突然开口道:“嗳你看看这么解行不行……”
两人很快凑作一堆,原子峰在纸上写写算算,倒也没了时间搭理李擒书。
等他算出答案的时候,李擒书已经靠在床上快要睡着了。
原子峰收了纸起身,李擒书一下惊醒过来,打了个哈欠问道:“算完了?”
“嗯。”原子峰压低声音,“你先睡,我最后再理一下思路。”
李擒书没说话,等原子峰算完了收了笔,回头一看才发现李擒书居然在看视频,他愣了下:“还没睡啊?”
李擒书坐直了身体:“有些睡不着。这还没到晚上呢。”
“倒也是……”原子峰看了眼外面,天还没彻底暗下去,一看时间也不过才六点多,睡不着也很正常,“那你躺会儿,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叫个外卖。”
李擒书想了想:“都可以。是你同学?”
“室友。”原子峰眉头一皱,难得评价道,“一个对数学抱有绝对热情的人。”
“看出来了。”李擒书笑了笑,“你俩看上去关系挺好,经常在一起?”
“一个宿舍的能不经常在一起?”原子峰看他一眼,“不过我打算过段日子搬出宿舍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原子峰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擒书,却见对方略有些尴尬的掀开被子起了身,道:“我直接去前台点些吃的吧,不叫外卖了。”
李擒书刚走了两步就被原子峰给拽了回来,原子峰一下把他压在墙上,一只手箍住他的肩膀,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叔你不太对劲啊。”
李擒书眼神闪躲:“怎么?”
“你是不是……”原子峰刻意凑近了些,嗓音压低,一字一顿的笑道,“吃醋了?”
原子峰其实就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李擒书却猛地推了他一把,反应极大地否认:“你别瞎说。”
然后跟逃似的推开门就往外去了。
原子峰反倒是微微一愣……看李擒书这表现……革命快要成功了?
他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倒没有不长眼的继续追上去,左右李擒书还会再回这个房间的,到时候再逼问他几句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不过以他浅薄的情商来看,李擒书肯定有这么点意思,不然他的反应不会这么激烈。
李擒书足足在楼下缩了半个小时才稳定好情绪上去。
原子峰不提倒还好,一提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的确是吃醋了,但是他能告诉原子峰吗?李擒书觉得自己也挺犯浑的,还说人原子峰不成熟,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
这滋味就像是分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可他仍然要铜筋铁骨的去跳一般。
他克制住自己不去跳了,可是那跳下去的欲望却是如此的强烈。
李擒书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原子峰是他生命里的另一座火山,他让他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拼尽全力的燃烧自己,奋不顾身。
他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在以往数十年的岁月里,尽全力的压制自己,唯恐给厉予谨带来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