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其实那个念头不过是玩笑。于美柔对她好,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她,那是一片真心诚意。她怎么能做欺骗她的事情?
但也对于她的热心又实在苦恼。即便不管她明示暗示,都向于美柔表达了和于修朗做朋友可以,做男女朋友两人绝对不合适,明白拒绝的意思。但于美柔则认为,这是她对她哥了解太少的缘故。并不打算放弃撮合他们的意图。完全不管哥哥也对安蕊只是平常看待。并没有在她的大力推销下动心喜欢。
安蕊将这些烦恼在佟亦和的循循善诱下,向他倾吐了一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寻求他的建议。
佟亦和听完她的倾诉,心里唯一的建议就是:远离于美柔!
当然他可不敢直接这么说。那好歹是安蕊的多年好友,他如今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相干外人。要是对她的朋友指手画脚,那不是把安蕊往于家兄妹那边推么? 他又不傻。
面对安蕊等待他的指导和建议的真诚双眼,他又觉得心里发闷:喜欢你的人就在你眼前坐着,你考虑下他行不行?虽然他之前对女人很渣,对感情很随便。如今还带着个孩子,但是他正在努力改正,正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对家庭爱人专一用心的好男人……
“我认为你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佟亦和最后说,“你看,你也说了,于美柔她哥哥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有能力,外形好,人品也不错。这么优秀的异性,你却一点也不动心,不就证明你们俩没缘分么?千万不要想着感情可以培养。感情要是能培养,这世上谁和谁结婚不都可以了?哪还有那么多凄美的,动人的爱情故事,哪还有那么多单身男女宁可单身,宁可剩下,也不随便找个条件合适的结婚?反正感情是可以像花花草草一样培养的嘛。先婚后爱不正好?”
佟亦和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听的愣住的安蕊的头顶,“所以啊,两个人之间,心动是产生感情,继而走入婚姻的唯一标准。其他的,都是为了骗自己接受眼下无力改变的处境,或者欺骗别人的谎言。你可不要变成一个在感情上说谎的小姑娘,那样就不可爱了!”
安蕊看着他眼中闪动的,类似哄佟妍的温柔光芒,仿佛此刻从透过玻璃照在他们身上的温暖阳光一样,将她温柔包围,令她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佟亦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与她呆怔的目光对视,心中却有个小野兽在张牙舞爪地叫嚣着“扑倒她,扑倒她!嗷呜一口吃掉她!”
安蕊发觉两人对视的时间有些诡异的长,她便忍不住脸一红,扭开视线,说:“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佟先生。但是其实,我没有那么坚持一定要遇到一个心动的人,才能在一起。经过前任之后,我已经不敢再全身心去付出自己,只想找个和我条件差不多的,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行了。而于大哥对我来说,太过耀眼优秀。我和他差距太大。他又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我怕我这种自私的,不会再纯粹去爱一个人的人会伤害了他们。所以……”
所以,对那个男人不是不动心,是碍于其他因素不敢动心。佟亦和觉得胸口凉飕飕的,夹杂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
“安蕊,反正你觉得因为于美柔,你不能祸害她哥哥。那你考虑下我,怎么样?我不怕你将来不纯粹的爱我,我也不怕你只是看上我的家世条件。只要你肯在我身边,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他在心里默默地问她。
眼睛里却凝视着低垂视线,神色落寞而哀伤的女人,觉得心里一阵苦涩。他轻轻地一笑,在这一刻,理解了好哥们儿穆征面对着不爱她的江雨然,是一种什么复杂的心情。
身体力行,无怨无悔为她付出如火般炙热的感情,却又在心里可怜自己是个被爱情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迷昏了头的傻子。
这一夜,佟亦和几次在安蕊的卧室外徘徊,想要把自己的一腔爱意向她表白,却又胆怯地缩回敲门的手。
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动心,他害怕自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也害怕自己混乱的过往会让安蕊看不上。
但上天似乎有意要帮他一把。在几天后,发生了一场意外。让他毫不犹豫地用行动,表达了自己深藏的爱意。
马上就是春节了。安蕊无家可归。电视广告中那些回家过年,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喜庆,便与她无关。
她将这个月三分之二的工资在街边的自助银行转入她妈妈的账户,然后准备去超市买些做蛋糕饼干的原材料。佟妍早就表示过,想要亲自给爸爸烤饼干吃。她决定在春节,帮她圆了这个梦想。让父女两个感情更加融洽。
在她走到超市入口时,却没防备突然被两个身穿过膝大衣的男人架住手臂,往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裹挟而去。
她的嘴巴被其中一个人捂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两人又把她挤在中间,显得亲密无间,行色匆匆的行人,完全没发觉她是被挟持着进了车里。
她被带上车,车子迅速驶入车道,瞬间远离了超市附近。
她被两个男人熟练地捆绑了双手和双腿。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布。她只能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绑架者。
其中一个将她遮住一侧眼睛的头发挑开,轻佻地笑着说:“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安蕊姑娘。没想到竟然是躲在这儿来了。你本事不小!”
“是啊,可把我们赵哥这一年给惦记坏了。天天念叨着等找到你,要让你哭也哭不出来!”
两人不怀好意打量和阴冷的笑声,以及提到的人,都让安蕊大惊失色。
她躲藏了一年那个想要强娶她的赵大头。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难道她就注定不能有顺顺畅畅的好日子过?
她心里怀着无边的恐惧和悲愤,被疾驰的车子带回她一辈子也不想回去的家乡。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只想着,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是要跟这些人以命相搏。
经过七八个小时在车里的颠簸之后,安蕊被带进一个破烂的居民楼楼房里。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门被反锁,窗户被钉死。一点逃跑的可能都没给她留。
她被关在这间房里,又经过了一个昼夜,留给她的食物只是两个劣质面包和一瓶水。
为了让自己有力气反抗,或者有机会逃跑时,不至于因为没东西饱腹而腿脚无力,她并没有选择有骨气的绝食。而是把面包都吃了。
第三天中午,先前挟持她的两个男人开锁进来,把她带了出去。同样是把她扔上一辆面包车。车子又一口气走了七八个小时。
这次在车上,那两人没有捆她的手脚,也没有粘住她的嘴,她尽管心里害怕,却还是对两个人愤怒地吼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别急,待会儿你自然会知道。”其中一个人说。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男人嗤笑了一声说:“安蕊姑娘看看外边,熟悉不?”
安蕊往车外看了眼,顿时害怕起来,她自然熟悉这里,这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我们赵哥前两天没在这边儿,今天回来了听说我们把你找回来了。马上就要见你。你说我们这是去哪儿?当然是送你去和赵哥圆房!”
“哎,你说赵哥现在那姘头阿曼会不会吃醋啊,哈哈哈!”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我看不会!那女人穿再厚的衣服也捂不住身上的骚味儿,搞不好还会跟这女人一起和赵哥玩双 飞呢!”
“赵哥艳福不浅!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给兄弟们点儿油水尝尝。”
“动脑子动到大哥的女人身上,你那不想要了是不是!”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两个人露骨又下流的语言,安蕊听到羞耻不堪,心里的害怕又添了一层。
车子在一辆灯火通明的夜总会门外停下。两人从车上把安蕊扯下来带了进去。安蕊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夜总会的名字是什么。
经过一条昏暗的通道,来到一扇门前,安蕊被他们推进门里,一人说:“大哥,人带过来了。”
里面热闹的声音和音乐声,顿时消失不见,里头的几个男男女女都转头看向门口。
安蕊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看到里面正搂着一个穿红色针织衫黑色皮裙的女人的赵大头。他比一年前看着似乎更加丑陋了。
赵大头看到安蕊,放下手上正要喝的酒,脸上带着狞笑,盯着安蕊认真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哎呦,这不是我那没过门就逃跑了的媳妇儿吗?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那红衣的女人立即嗔怪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说道:“赵哥,我不是才是你媳妇儿吗?怎么她也是你媳妇儿啊?”
赵大头转过脸去,捏了捏那女人的腰,说:“宝贝儿别生气啊。你是大老婆,她是小老婆!你是正房,她是偏房。地位肯定跟你没法比啊。你才是我的心头肉,小乖乖。哥最疼的还是你呀。”
“这话我爱听。”那女人向安蕊撇来一眼,挑眉撇嘴地说:“看她那模样,也不能是正房。长的就像个小老婆样。脸上没福相。哪个男人要是娶了她当正房啊,肯定要倒霉!不是破财,就是亡人!哪儿有我好?”
安蕊被两人抓着胳膊,这会儿狂跳的心脏才平复了一些,她盯住赵大头说:“赵大头。我弟弟欠你那些债,你说个准数。我拼一辈子还给你就是!你何必要强人所难,非逼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