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一晃便过了四年。
这四年里,屈彦云在人前倒很是普通,反是屈锦绣的才名渐渐显露了出来。
可是前几日的事,让她决定再不普通下去。
重活一世,她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桂嬷嬷会被撵走。
而自己为什么又一直没有怀孕。
她曾经以为这都是萧子归做的,却没想到,原来竟是她那个贤良淑德的好嫡母。
给个十岁的孩子下绝孕药,也亏她下得去手。
屈彦云自问,重生至今,已经尽量伏低做小,可换来的是什么?
怕是怕,自己多般委屈,伏低做小,在林氏看来自己则是蛰伏反扑。
经过这事,屈彦云也算看明白了。
“小姐。”桂嬷嬷又呼了一声。
屈彦云回过神来,问道:“嬷嬷可是有事。”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昨天铺子里的掌柜差人告诉我,说有个年轻的少爷,想见这造出玻璃之人,想亲自于他谈一笔大买卖。”
“哦?难道掌柜没告诉他,这玻璃极难造,就是有大买卖,店小也承受不起?”屈彦云不以为意,玻璃,水银镜子都是稀罕物,她也知道自己人小力微,生恐引得权贵注意,故吩咐掌柜,这玻璃极难造,一年能造出几件已是极大的造化。
桂嬷嬷面带难色:“掌柜说了,可那人留下件信物就走了,好像吃准我们能接下他的买卖一般。而且那信物,掌柜的看了后,猜测那人怕是身份显贵,所以这才央求奴婢问问小姐。”
“拿来给我看看。”屈彦云皱了皱眉道。
桂嬷嬷连忙将怀中的玉牌掏了出来。
这玉牌的颜色极佳,一看便知它的主人非富即贵,缕空的雕刻,蔓草花枝攀在中间,组成了个萧字。
是他!萧子归!
看着前世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屈彦云险些将这玉牌直接碾碎。
她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察觉口中蔓延开的血腥味。
“小姐……”桂嬷嬷试探的喊道。
屈彦云沉声道:“除了说要见这造玻璃的人,那人可还有说什么?”
桂嬷嬷摇了摇头,然后道“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掌柜的打听,这造玻璃之人是男是女。”
上辈子,世人皆知这水银镜子是国公府的二小姐从残缺的孤本中,得出的方子,又经过二小姐多番研究,最后才有了大庆人人以拥有为荣的水银镜。
难怪当年他会接近自己!
原来上辈子,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哈……”屈彦云笑得掉泪。
桂嬷嬷听到她的笑声,不忍看下去,心里莫名的心惊,也顾不得主仆尊卑,抓着她的肩膀,连连摇晃:“小姐!”
屈彦云眼睛泛红,直勾勾地看着她,桂嬷嬷恍然间,倒好似看见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她身子一抖,试探地又喊了声:“小姐!”
这一声,终于把屈彦云唤回了心智,狠戾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木楞楞地看着她:“嬷嬷,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桂嬷嬷不敢追问她刚才想到了什么,只道。
屈彦云无声掉泪,她也知道自己失常了,可是此刻的眼泪,甚至情绪好像都不由自己掌控一般,她眼中含泪,抬头道:“嬷嬷,我冷,抱抱我可好?”
刚还似修罗恶鬼的屈彦云,转眼变得如此无助,脆弱,好像整个人都化成一团烟,轻轻挥手,就会消失。
“没事,没事,有嬷嬷在。”桂嬷嬷看得心中酸涩,倒没了之前的怯意,当即将她搂在怀中,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屈彦云在她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人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嬷嬷,我曾经做过一个梦,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可梦里的人也恰巧有这么块玉佩。”
桂嬷嬷不禁好奇地问道:“嗯,然后呢?”
“然后……被这玉佩的主人害死了,被人拖去了乱葬岗。”屈彦云哽咽道。
“没事,梦而已,这梦都是反的。”难怪刚才小姐那样,桂嬷嬷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自己刚可被吓得不轻。
屈彦云不好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抽泣道“可是那梦很真很真……”
“这再真,也是梦,醒来便没事了。”桂嬷嬷又安慰了几句,感觉怀中的屈彦云渐渐平复下来,这才慢慢松开她道:“看小姐哭得,都快成花猫了,奴婢去打些水来。”
屈彦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重活至今,她还是头次这么失态。自己这模样,可别被那俩个丫头看了去,不然还真是羞死了。便朝着屋里打量了一番,见她们并不在屋子里,这才放心道:“紫鹃,紫莺呢?叫她们去打便是了!嬷嬷就知道惯着那俩个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