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秀珠在含元殿见到了皇后陈氏。
皇后看了自己这儿媳一眼,转而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屈锦绣,想必之下,王秀珠倒不如屈锦绣来得端庄,心中不禁想着,还真是造物弄人,本属意的太子妃成了良娣,良娣倒成了太子妃,暗自叹气过后,便开口问王秀珠道:“太子近来可好?”
王秀珠哪会知道太子的近况,只能尽量捡挑不出错的话,回道:“太子殿下很好,就是挂念母后。”
这话要搁平常,皇后听着没准还高兴,可此时听在耳中,就不由想起太子那日夜窜含元殿,母子不欢而散的情景。
究竟是挂念自己,还是挂念着自己能松口?
“倒难得他一片孝心。”皇后不置与否,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低头,看似无意地扫了正在为她戴护甲套的宫人一眼,含笑道:“让他不用挂念本宫,多为圣上分忧才是。”
太子不待见她,王秀珠也不可能自找没趣的非要替皇后传这话,横竖身后还跟个屈良娣,指不定人家回了东宫就立即贤惠地做了那传话人,故此她也不说会转告太子,只笑了笑道:“臣妾知道了。”
不管皇后如何生太子的气,终究是母子情深,遇事少不得会先去挑旁人的错。虽知王秀珠不得太子的喜,却半点不觉是自己儿子的错,反觉是太子妃没有本事。
或许是皇后本就属意屈锦绣,加之她样貌生得端庄,即便发生当日之事,皇后也只是怀疑后宫里的人,觉得屈锦绣是无端受了算计,是以对这本就不是自己属意的太子妃,就更难喜欢。
只是,如今王秀珠已成了太子妃,皇后再不满意,也不可能由着太子胡闹。
古往今来,哪有因不喜欢,就休妻的道理。
莫说她是太子妃,是皇家妇,便是搁寻常人家,也没有正妻无错就休妻的道理。
何况近来,圣上多次对他不满,这个时候竟还一门心思惦记着女人,皇后想到这,就不觉地抬手按了按眉心,神情倦怠地道:“你是个好孩子,若能早点为本宫诞下嫡皇孙,就更好了,到时不仅本宫开心,圣上,太子也会高兴。”
王秀珠听到这话,很自然地低下头,似有些害羞,心中却一片冷然,别说她和太子两看相厌,即便她可以忍着恶心,哪也要太子肯去她房中才行。
相必王秀珠面上的娇羞,屈锦绣却目光清明,不觉地朝皇后打量了一眼,嘴唇似无意地抿了抿。
皇后看在眼里,心中再次感慨,倒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太子妃,想必是听明白了,便冲她道:“东宫事多,你身为太子良娣,平时也要帮着些才是。”
“臣妾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屈锦绣低头道。
皇后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冲她们挥手道:“好了,东宫事多,本宫就不拘着你们了,早些回去吧。”
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退出含元殿。
屈锦绣边走边想着皇后先前说的那些话,让太子不要挂念她,多为圣上分忧,这意思就让他不要惦记废太子妃的事,该把心用在政务上。
让太子妃早些生个嫡皇孙!
她朝前面的太子妃看了一眼,目带讥讽的笑了笑,就冲太子对她的态度,除非她王秀珠红杏出墙,不然去哪生个嫡皇孙出来。
“皇嫂。”萧子归带着萧立,远远就看见她们二人,待迎面相遇时,他很自然的站定,冲王秀珠行礼,却并未看屈锦绣。
太子妃微微侧身,没有受他的全礼,面带微笑的应道:“三皇弟这是要去给母后请安?”
萧子归起初可说是两头骗,在王长安面前,说太子妃对他多有照拂,在太子妃面前,又说自己同王长安交好。至于对峙,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先不说无召,王长安不好随便进宫,即便有,那时候俩人感情早已熟络,就冲王长安的性格,怕早就将要问的事给忘了。
屈锦绣冷眼看着二人说话,她也算得了萧子归从国士楼带来的点心,只是却不像王秀珠,单独有一份。
要说这样也挑不出理,毕竟她只是良娣,除了自己母家,谁会单挑礼送她。只是见太子妃对他的态度,不觉眼神黯了黯,自己还正愁去哪给太子妃找个奸夫,这会就有送上门的了。
萧子归带着萧立从她身边走过,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身影,他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嘴角勾了勾,不觉说道:“倒是个面善心狠的。”难怪安氏会忌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