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却是不信,端着那碗安神汤一动不动地站她跟前,嘴上也不劝,只是板着脸,大有她不肯喝,就站死在这的架势。
屈彦云见状,只能无奈地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别看叫安神汤,却和苦汤药没丁点关系,用的是红枣、莲子、桂圆、枸杞、牛蒡、红糖……除了闻起来有一点点药味,但喝起来却是香甜可口,既补血,滋阴,还有安神的功效。
屈彦云见碗里只有红枣,莲子,桂圆这些,喝着又是甜的,便没怎么朝药上去想。
说起来这安神汤,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次喝,上辈子身边没有桂嬷嬷,自然就不可能有人为自己劳心劳力的熬汤。而且那时,她也从来只当自己是粗生粗样的现代人,哪会遇到点事,就要喝什么安神汤的。
她不知内情,德荫院却因桂嬷嬷领了牛蒡的事上了心。
“这么说,二丫头回院子就喝了安神汤?”屈彦云在后院撞上太子,并说了几句话的事,早有人禀给了廖氏,可推算时间,应该不是因这事。
思来想去,怕还是出在她今日出门的事上。
“是。”陈嬷嬷见她问起,也不好遮掩,只能据实道:“奴婢差人问过门房,说当时郡主回府,赶车的并不是跟出去的那个车夫,听紫莺那丫头的意思,赶车回来的似乎是郡主铺子里的伙计。”
廖氏沉吟半响之后,沉了脸:“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当我老了!经不起事了?”她说着将龙头杖,重重地朝着脚旁砸了几下,语气竟没了先前的恼怒,反多了些悲凉和无奈:“都瞒着我吧!都瞒着我吧……”
陈嬷嬷看着不忍,心里很想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操碎了心又能如何?总有眼睛一闭,什么也管不上的时候。可心里想着,人却陪着小意,好言劝慰道:“太夫人,这是二姐儿孝顺,不想让您担心啊,您可千万不能想岔了。”
这道理,廖氏早就明白,哪还用她说,只是这会被她一提,到底眼神又柔和了下来,就着她的手慢慢落了座,没好气道:“少尽捡好话搪塞我。”
陈嬷嬷见她顺了气,赔着笑只说不敢。
廖氏嘴角含着抹浅笑,突然话锋一转,问她道:“太子和屈良娣可回了?”
同是孙女,莫说一个是庶出的,一个是嫡亲的,称呼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二丫头,一个是屈良娣,这孰轻孰重,昭然若揭。
想着,陈嬷嬷便道:“太子许是有事,便先回了,屈良娣在夫人屋子里说话。”
廖氏闻言,眉头一跳,当即心里生出不安来。
看来这太子还真是对二丫头起心了,不然哪会丢下锦绣就独自离开的。她无法责怪屈彦云,只是心里也明白,二丫头那相貌生得太过了,好在如今得了这郡主的身份,也不怕谁能欺辱了去,可还是不觉叹了口气,冲她道:“你派人去传话,让屈良娣早些回去,没得太子都走了,她这良娣还久留在娘家的道理。”
此时,流光院的内室里,一众丫鬟都被遣了出去,屋里唯剩林氏母女二人。
“祖母真这么说?”屈锦绣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廖氏的话很是不满。
林氏心里也替她抱屈,明明自己的女儿才是嫡女,为何处处被安氏生的贱坯子压上一头,加上近几年时时被廖氏压制着,说起话来便不管不顾,只图痛快道:“她是老糊涂了!偏心竟偏成这样?什么叫往小里说,莫说这事咱们不想,要是真心疼你,出了事,也该保你才是,那小贱人算什么?”
屈锦绣听到这话也觉痛快,可心还是突地一跳,人不由自主地朝着屋内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怒斥道:“母亲疯了不成?这话也敢胡说,被人听见你这样说你祖母,你在这国公府还如何自处?别说我现在只是太子良娣,就是成了太子妃,也保不住你,还没得被你连累了名声!”
林氏倒没细想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怕受自己连累,只是被她这一通说得,顿时觉脸面挂不住。
屈锦绣看她那样子,也知自己说话太过,语气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又道:“娘,女儿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如今她什么身份?就是我心里再恨,也要敬着,这小贱人的话,可千万再不能说了。”管圣上钦封的郡主叫小贱人,也亏她说得出口,难怪会被处处被祖母压制着。
“我知道,这不是没外人吗?”林氏只觉被女儿看轻了,连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