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彦云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除了身穿大内侍卫服饰的人,还加杂着十几名兵勇,约摸一算,撑死不过三十人。
皇帝的安危何等重要,要不是袁易章手头拿不出人,也不可能只让他带这么点人来保驾。
前世,太子逼宫一事,萧子归倒说得很是轻松,不过一句话带过,可自己置身其中,才发现,事情未必就如他当初对自己说的那样轻松,可至于有多凶险,太子和皇后手头有多少人,她却是半点不知。
“你千万要小心!你要是敢丢下我,我也不活了!”屈彦云也知道自己的话幼稚,却也的确是她此刻心中所想,并且好似生怕他不信,当即就从头上拔下支掩鬓,紧握在手中,神情坚决地看着他。
“我答应你!”齐翊飞见她倔强的模样,心里莫名地堵得慌,却还是慎重点头道:“只是眼下我们手头没多少人,真到那一步,也只能拼死一战,可为了你,我一定会护住这条性命!”
俩人互相交代完话,屈彦云便提着裙摆,不顾形象的赶上前去。
齐翊飞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到前头,也不敢再耽搁,带着侍卫同兵勇一起随后紧跟了上去。
也不知是永威帝发现了人群中的身影,还是他身旁的太监有眼力见,才一进太庙,屈彦云和廖氏就被人领去了偏殿。
屈彦云透过窗棂,看着外面出神,或许是老天爷也知她心中不安,竟顺应她心境一般变了脸,先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聚起了厚重的乌云,大雨倾盆而至。
雨声掩盖了一切,也冲刷了一切,只是却怎么也冲刷不走她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她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景况,更不可能知道齐翊飞本能地飞身过去,替永威帝挡刀子的事。
虽说这小将为他挡了致命的一刀,永威帝却还是惊慌跌撞之下,后脑勺重重地磕碰在宫柱上。
不管伤的,死的,总之尘埃落定之时,罪当诛,有功的便自然当奖。
可永威帝却没想到,眼前的小将,嘴上说什么都不要,顿了顿,又一脸羞窘的说想娶德善郡主为妻。
永威帝不觉地抬手摸了摸,一阵阵扯得痛的后脑,皱眉问道:“你可知她是正二品的郡主?”
“臣知道。”齐翊飞抬起头,脸上的红云却是半点没有消失。
“你既知道她,想必也知道前年国公府的那些传言。”
齐翊飞可说得的是第一手资料,自然知道她被下绝孕药的事,对方并没得手,即便她真无法生子,他也不在乎,何况是假的。只是他到底没傻到,将屈彦云告诉自己的事,同永威帝交底,只是凭着心意说道:“我,我不在乎。”或许是心急,他连臣也忘了称。
“若朕封她为公主,你也要娶?”永威帝挑了挑眉道。
别说是公主,就是仙女,他都要娶!只要皇帝肯点头,齐翊飞想着,便连忙磕头道:“求圣上成全!”
永威帝拿着笔,久为下手,起初他以为这小将贪图的是她身后的产业,可那丫头却是个无法生育的,便是当初赏了她永业田,没有子嗣继承,等她百年后,朝廷便要收回。可见他说不在乎,永威帝又不由地疑心是他贪图安家,这才用封公主的话来试探。
要知道娶公主,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这世便别想做什么要职,更别说领兵了,他却半点犹豫没有。
等到赐婚的旨意送到国公府时,已是千秋宴的第三天。
廖氏望着那圣旨,好半天没有说话,心里不知是该为二丫头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高兴,而是该为她低嫁给个从五品的骑都尉委屈难过。
这桩婚事,国公府上下,怕真正高兴的就只有屈彦云姐弟了。
“姐。”屈彦晨笑嘻嘻地撞了撞她,笑道:“以后这窗子可清闲了,就不知姐夫到时候会不会技艺生疏。”
屈彦云听他这摆明是调笑俩人半夜偷偷见面的事,顿时又羞又气,抬手就去揪他耳朵,笑骂道:“要死了,我看你还说!”
齐翊飞近来也没被少打趣,即便俩人的婚事定在一年后,也架不住旁人一见他,就问何时才摆喜酒。
在期待与羞涩中,俩人不约地想着,只盼日子过快些……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
其实这半年时间里,屈彦云总有些惶惶不安,生怕萧子归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可眼见陈家倒台,太子,皇后被废,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才觉得自己魔障了,如今他心力都放在那位置上,即便自己骗他,瞒他,可到底不存在利害牵扯,想必他也懒得分心对付自己这样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吧。